“让我自己选吗?”
姝凰闻言笑了起来,太后竟然给了她那么大的权力,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太后的手段,只要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她,那么文玉就是安全的。
为了这个孙女,太后可以说是机关算尽。
要是放在以前,姝凰根本不会看多一眼,悔婚就悔婚呗,弃妇就弃妇呗,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事情,才不会在人前装楚楚可怜,又或者是像个疯婆子那样大闹。
可是,现在她可不这样想了,既然是要为自己而活,肯定要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
前十五年的宋姝凰,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软糯米团子,别人喜欢什么形状就被捏成什么形状,这样的伪装,她已经受够了。
接下来,就是她用真面目示人的时候。
“那么,明天我们就去大闹一场?”
姝凰想罢,看着文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好吧。”
文玉跟着她笑了起来,与其哭哭啼啼的装个弱者,还不如随着自己的想法去大闹一场。
反正如今理亏的事礼王府,不管姝凰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有太多的职责。
顶多也就是那些喜欢懋泽,并且想嫁入豪门的侯府小姐们,在身后嘲笑姝凰恼羞成怒而已。
“那我们要怎么去呀?”
文玉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多了,可是如今是明着到人家府上,她可从来没有试过。
“自然是要凑着吉时过去,你知道吗,吵架也是要看时辰的。”
姝凰把眼睛眯起来,早有想法在她的脑海生成,她可不觉得有谁可以欺负她。而云锦姑姑却很少有的,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看来,她也赞同去大闹一场。
是夜,月凉如水。
姝凰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披着厚重的斗篷,阑珊害怕她着凉,特地找了一件艳色而且脖子间围着一圈貂毛的斗篷,十分暖和。
而且,还很细心的准备了火盆放在一旁,还准备了一定分量的银丝炭。
姝凰就这样靠在柱子上,看着天上的圆月,十五已经过去了,月亮又开始有了缺口,而且也快要过年了,可是她依旧是孑然一身,还多了一个弃妇的身份,真是糟糕透了。
“明天是一场恶战啊。”
姝凰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却不见她有任何着急或者不安的样子,依旧是那么轻松。
其实如果说一点都不在乎,那是假的,姝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为自己活着,不去考虑棉瑜的事情,只为了自己,为自己讨回一个应有的公道。
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摆脱主子的影子,走自己的路。
“躲在暗处,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姝凰看着脚下的火盆,她虽然不习武,可是也不笨,夜晚那么静,稍微有一点点的动静,都能察觉出来。
而且,今晚是大婚的前一天,如果真的是那么风平浪静的话,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说,我一直都不喜欢敏感的人,没办法,不能不来。”
意琛站在树杆后面,嘴角抹过一丝邪魅的笑意,他这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不喜欢,太敏感的人,让他很受约束,什么都做不了。
“我也不喜欢深夜拜访的人,深夜都藏着不好的东西。”
姝凰轻声说着,用火钳拨弄了一下火炭,让火烧的更加旺盛一点。果然她想要稍微安宁一下都做不到,不过意琛不是无聊的人,至少他不会山长水远的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巧妮送好吃的那么简单。
“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意琛往自己走来,隆冬的夜晚真的很冷,可是即便是这样,意琛也不见得穿很多,顶多也就只是多了一件袄子,整个人显得很单薄,而且因为太冷,嘴唇微微有些发白。
姝凰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走起了眉头,又不是没钱,干嘛把自己搞的看起来惨兮兮的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冻死的可能。
“只是想和你说一声,阿泽没事。”
意琛走过来,在一旁坐下,然后双手伸到火盆旁边取暖,说不冷是假的,他只是不习惯穿太多的衣服,因为臃肿会限制一个人的行动,而且太过于温暖,也会让人产生惰性。
他长大的环境,比姝凰更加艰难,稍微一点点的都松懈都有可能毙命,所以他必须要每时每刻都警惕着,绝对不能有一刻的松懈。
“我会在乎他吗,可不要忘了,是他先抛弃我的,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么慈悲的心肠。”
姝凰虽然是这样说,却也没有真的做到铁石心肠,她的狠毒只会去对付那些害她的人,很幸运的,至少现在意琛等人还没有害过她,至于以后的话,就很难说了。
她把手中的暖炉扔过去,意琛很轻巧的就接了下来,然后拿在手中把玩着。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小铜炉,里面放着烧红的火炭,因为造工很轻巧,在铜炉中间有一层隔间,所以拿在手中只会觉得很温暖,却不会觉得很热。
阑珊还缝制了一个毛茸茸的口袋,把铜炉放进去,抱起来很舒服。
这种东西,在富贵人家很常见,就算是姝凰这种在宋府被排斥的人,也从来都没有缺少过这种东西。
但是,对意琛来说,这种东西却是第一次拿在手中。
“铜炉?”
意琛看着姝凰,问了一句。
“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会鄙视你的。”
姝凰眯着眼睛看着他,有些不相信,堂堂一个亲王府的公子,竟然什么都没有用过,他到底是被人家刻薄了,还是自己刻薄自己。
“还有,让懋泽离开的,是你吧。”
姝凰看着意琛,态度极其的不友好,虽然说她宁可亡命天涯也绝对不要和懋泽成婚,可是如今无端成为了弃妇,难道她就好受吗?
而这一切,都拜意琛所赐。
“如果不让他走的话,这个笨蛋会被打死的。”
意琛笑着说,两人在这种时候如此平和的说话,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是指太后杖打的事吗?”
姝凰已经从文玉的嘴里听说,所以也不觉得有多惊讶,但是懋泽竟然会为了悔婚,而力闯太后的宫殿,就有点让她意外了。
懋泽从出生那一天,就注定是世子,所有的生存方式也是依照世子的模式去生存。
所以他可以说,他是很懂得要怎么做才会保护好自己,拉拢别人巩固自己的地位。以这种模式活了二十余年,是很难改变的,但是,他却为了姝凰得罪了太后,还被杖打,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是懋泽自讨苦吃,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姝凰冷笑一声,每个人误会她喜欢懋泽,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那么从现在开始,她要漠视懋泽的存在。
反正,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已经拆散了懋泽和棉瑜之间的孽缘,这就够了,这已经是她的目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去重视懋泽,他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个关系。
“不是自己的夫君,所以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吗?”
意琛笑了一下,他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让人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说笑呢,还是真的这么说。
说完,意琛把手中的铜炉扔回去给姝凰,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暖和,只是抱在怀里,就会慢慢的暖起来,真的太舒服了。
这么舒服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沉溺下去的话,只怕会降低自己的警惕性。
舒服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还有什么事,一次说完就好了,何必匿藏起来呢,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姝凰抱着铜炉,这么舒服的东西,都扔回来,看来意琛不是一个乐于享受的人。
她对意琛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一分钟都无法再待下去,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根本不想关心,只要和他没有任何冲突就好了。
“呀,差点忘记了正事。”
意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明天,不要出现在礼王府。”
姝凰听了,差点把手中的铜炉掉在地上,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还是真的那么讨厌她呢?
说到底,自己沦为弃妇,还不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自己只不过是想要讨回公道而已,却被他连夜闯进郡主府来,告诫自己不要去礼王府闹事。
果然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我去哪里还有得到你的批准吗,意琛公子,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宽了吗?”
姝凰收敛了一下心神,看着意琛,凭什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总之,你听我的话,就行了。”
意琛站起来,他出来也挺久了,因为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从礼王府到这里,都是走过来的,再走回去也要花上一点时间。
“你若果不说说服我的话,我可是不会听你的。”
姝凰也跟着站起来,她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