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到街上都是过往的御林军,几乎是看到人都要上前盘点的样子,更别说城门把关的有多严格;从昨天开始,城门就关了,任何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进出,否则格杀勿论。
“这样真的查不出我们吗?”
她放下帘子,街上坚持的那么严,一辆辆马车在街上飞奔真的无所谓?
意琛很悠闲的点了点头,他在皇城这么多年的布置,可不是白弄的,如果连一点人脉都没有,又怎么做事呢。
“本来就是普通的马车,难道还每一辆都去查不成,别看着这表面上很严格,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其实大家都充其量是混一口饭吃。”
意琛在一旁解释着说,整个皇城就只有那么大一点儿地方,埋伏了上万的兵马,就算是乔装普通人进城,可是几天之内数量这么大,如果真的有心,早就察觉出来了。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姝凰对皇上说出来,才惊慌失措起来。
单凭这一点,意琛就知道,黄将军统领的御林军,充其量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听你的语气,就好像,这些都是纸扎的人似的。”
姝凰不以为然的说着,虽然都只不过是混一口饭吃,但是她却从来不会小看他们,皇城的兵马在他们之上,而且能在朝中当官的,可否不会是等闲之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打倒呢。也许有很多事情,意琛怕她担心,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吧。
想到这里,姝凰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是却要还是要在别的保护下,这种无能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是不是纸扎的,只要不会伤到你就好了。”
意琛看着姝凰,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本来和姝凰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许可以嫁个好人家,然后安稳的过一生;但是,却因为曾经的一念之差,让姝凰成为了棋子,游走在两者之间,搞到如今,不管是皇上还是礼亲王,对她都不会信任。如此田地,都是意琛一手造成的,所以不好好的保护姝凰,他连自己都不会原谅。
“我可没有那么弱,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
姝凰连忙摇头,两人都是骄傲的人,宁可委屈自己去保护对方,也不愿意对方来保护自己,这种逞强的模样,倒是不多见。
“是是,我的姝凰很强的。”
意琛宠溺的伸手拉她拉过来,抱在怀里,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抱着一只小猫一样,姝凰的性格也一如猫,既高傲也要强,但是总有示弱的时候。
姝凰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一直想着朱承袁的话;如果说他带着兵马不远万里来到皇城,并非是打算夺去皇位,也并非是想要帮助礼王府,只是想守住朱家的江山,那么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始作俑者是谁呢。
她又拿什么去相信朱承袁的话,一个三十年前赌气离开的男人,那时候是真的不想要皇权离开,还是没有办法打过先帝?
如果他当初是因为打不过先帝才离开,那么这次费劲周折,说不定就不是简单的回来保住朱家江山而已,这只老狐狸若是做了皇帝……
姝凰越想越不安心,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懋泽在内,她都没有办法相信,只要涉及到钱财和权力,再老实的人都会改变,当初那个见到姝凰都会红着脸躲在长生身后的福生,谁想到后来,会为了钱,不惜导演一场绑架。
希望明天不会发生什么状况吧。
好不容易,总算是回到了府上,破旧的小巷里面,谁想到皇上要找的人,全部都在这里呢。
府上的那些士兵,在那里站岗,见到意琛和姝凰回来,齐声应好。
意琛拉着姝凰,往里面走去,韩贵妾在一旁的厢房里,见到意琛和姝凰走进来,连忙迎上去,抓着意琛的手,眼里溢满了泪水。
“琛儿。”
只是叫了一声,韩贵妾就哽咽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以为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意琛,一直苦苦撑着,只因为姝凰在她面前鼓励,才能坚持下来。
“娘,你再哭的话,我可就要走了,你看我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你倒还好,如今我回来,到惹你哭了。”
意琛扶着韩贵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韩贵妾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意琛的身上,仿佛要把那些失去的全部都看回来一样。
“不要乱说话,你都已经不小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呢。”
韩贵妾在一旁说着,却不舍得大声骂一句。
“其实,若非是姝凰的话,孩儿还真的就不在这里了。”
意琛坐在一旁,看着姝凰,笑着说道,姝凰对他的好,他是不会忘记的,也不会隐匿起来。
“怎么说?”
韩贵妾只是知道意琛摔下悬崖,那么多人去找也找不到,她也亲自去了几趟,什么都找不到;可是姝凰却不理不睬,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那么多人都误会姝凰,如果韩贵妾不是坚信自己儿子说过的话,永远都不要怀疑姝凰。
说不定她也会像礼亲王那样,对姝凰恶言相向,这段时间过的有多艰难,不光是姝凰,韩贵妾自己也过的很矛盾。
“其实在孩儿摔下悬崖的第二天,姝凰冒着危险,瞒过所有人独自爬上悬崖来找我,否则就算孩儿不饿死也渴死了。”
那段时间,姝凰受了很多委屈,而这些委屈,意琛都会尽心弥补。
“怎么会,凰儿可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王府呀。”
韩贵妾看着姝凰,眼底的错愕那么明显,这都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年轻人在她的眼皮底下捣鼓着什么计划,却从来都没有跟她这个做娘亲的说过。
“意琛是怕您担心,才没有说。而且那时候皇上也想意琛死,干脆就趁着这件事来个假死,不告诉您,是怕一个不小心露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姝凰开口在一旁解释说道,不过那些曾经要小心的事情,如今都可以随便说了,再也不需要隐瞒任何东西。
他们是母子,自然心连心,很多事情根本不用说,就知道该怎么样。姝凰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这可是他们母子之间亲密的谈话,她一个外姓人坐在这里,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韩贵妾并非是愚笨之人,否则也不会知道怎么从善如流,这些年来躲避礼王妃的迫害,让意琛平安长大。
“事到如今,你们这几个小娃的事情,总要和我这个老人家说了吧。”
韩贵妾看着他们两人,坐直了身子,像私塾的夫子一样,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非要讨一个说法,让她担心了这么久,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几乎要把身上的眼泪都流尽;这两个小娃如果不给她一个交代的话,她肯定不会放过两个人。
姝凰眨着眼睛,韩贵妾对待她一直都是慈母的样子,如今这样凌厉的模样,倒是第一次看到。她推了一下意琛的手肘,小声说道:“假死是你的注意,你给我搞定。”
意琛深知他娘亲的脾性,平时是极好说话的人,但是一旦生气起来,那就很可怕的,如果不解释到她满意为止,都别想从可怕的娘亲回到那个温柔的娘亲。
“其实,是这样的,礼王府已经不比从前,皇上想要铲除,连根拔起,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意琛从头开始说,只字不漏的说,一开始是为了不让韩贵妾担心,不过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姝凰坐在一旁,负责倒水斟茶,期间还让婢女端了一碟五色糕过来,直到意琛把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到尾说一遍位置。
韩贵妾越听,眉头越拧起来,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却让晚辈去操心这种事情。
“娘,你都不用担心,已经在计划之中了,而且叔父也来了,我们绝对有把握的。”
意琛不停的说,好几次都提到姝凰,他亏欠姝凰的,绝对不会让她收到一丁点委屈。
“好呀,我儿长大了,都知道如何瞒着我做这种事情。”
韩贵妾忽然间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意琛就开始骂道:“你真的以为你长了二十余年,就真的长大了吗,身体发肤都是父母给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肆意去伤害;还有这么大的事情,关乎整个府邸的性命,你凭什么觉得一个人可以把事情都办好,如果办不好的话,害了整个府邸的人,这笔账,你还得起吗?”
韩贵妾是一个说话细柔的人,忽然间站起来指着意琛就开骂,把意琛都骂懵了,多少年来,韩贵妾都不曾这样骂过他。
“很好啊,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也不用考虑后果了是不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就去做好了,还要和我这个娘亲说这些做什么?”
韩贵妾指着意琛,说的上气不接下去,姝凰看不过去,连忙站起来帮她拍着后背,小声说道:“这件事不怪意琛,那是没有办法,而且如果要骂的话,我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