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
黄少杰居然说刺伤他的人是申屠。
这怎么可能?
申屠自幼便跟在朱楠身边,随他出生入死。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忠心耿耿,又是朱楠最为信任的护卫。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申屠会背叛朱楠,更不可能去陷害刘公公。
她望着黄少杰,冷笑道:“别以为凭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如果真的是申屠要杀你,以他的身手,根本就不存在失手,更不可能给你留下活路。”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黄少杰轻咳了几声,无奈地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若不是他们对我不仁,事后要杀我灭口,我也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王妃。”
“他们?”晨曦雪预感到了什么,眉头微邹,急问,“他们是谁?”
黄少杰说道:“实不相瞒,我并非什么刘公公的远房亲戚,而是太子的暗卫。都说王妃聪慧,应该能猜到其中缘由了吧。”
“原来你是太子的人。”晨曦雪似乎早有预感,但她还有些许不明之处,逐又问道,“可你们为什么要对刘公公下手?他只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对之涵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也对太子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黄少杰摇了摇头:“为什么会选择刘公公,我也就不得而知了。我曾听皇太孙说起过,刘公公必除才能隐瞒当年的秘密,涵王才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如此说来,申屠也是太子的人?”晨曦雪仰起头自嘲地笑道。
她没想到素来忠心护主的申屠,居然是太子的人。
不知朱楠得知真相,会是何反应?
黄少杰知道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毕竟申屠跟随涵王多年,涵王又曾在战场上替申屠挡过箭,对他也算是有再生之恩。
他望着晨曦雪,说道:“我和申屠都是太子培养的暗卫。申屠从小就被派到涵王身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半月以前,皇太孙突然命我假冒刘公公的远房亲戚,前往涵王府投靠他,说是以此跟在刘公公身边,监视着他的举动。可刘公公并没有收留我,而是请我到酒楼吃了一顿,再给我回程的路费,好言将我给打发走了。三天前,申屠突然约我在一间客栈会面,刚走入房中,他便不由分地刺了我一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皇太孙的意思,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叫我不要怪他。而后,我便倒地没了知觉,醒来时已是躺在了义庄之中。如今想来,他们杀我灭口,就是为了嫁祸给刘公公,好将他除之而后快。”
刘公公到底是知道了什么秘密,竟让太子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晨曦雪不再多做逗留,她要即刻返回王府告知朱楠实情,也好将刘公公救回,再将他身边的细作全部清除。离开前,她望着老者和柳大娘,对黄少杰说道:“老爹和大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们无儿无女,你若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想从头开始,就好好地孝顺他们,也不枉他们救你一场。”
黄少杰对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从小就是孤儿,在这世上也无依无靠。若不是大娘一直悉心的照顾我,我早已命丧黄泉。今后,我愿意隐姓埋名照顾他二老,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老者没想到自己随手在村口救回来的人,居然愿意留下来给他们养老送终,虽说黄少杰的身份极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但他还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身旁同样激动的老伴说道:“老太婆,还不快去给咱们儿子煮碗面。等他身体好了,咱们就立刻搬离这村子,找个平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朱楠寻找段之寻未果,回府又得知晨曦雪已骑马出了王府。想起她才初愈的身子,朱楠就心急如焚,即刻又带人出去寻找。
晨曦雪回到涵王府已是寅时,朱楠也正好带着一众护卫寻她归来,两人在涵王府门前相遇。见她牵着阿墨站在昏黄的宫灯之下,夜风徐来,吹起她两鬓的发丝,让本就苍白的脸上,显得更为的疲倦和落寂。
朱楠疾步向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我去找之寻哥哥了。”晨曦雪说道,眼神却停留在了站在他们身侧不远处的申屠身上。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申屠就是太子派在朱楠身边的细作,这么多年来,难道他对朱楠就真的没有一点主仆情义吗?
申屠察觉到了晨曦雪晦暗不明的眼神,其中似乎还掺杂了无尽的失望。他不明原由的低下头,心底却已浮起一丝不安。
回到房中,晨曦雪便将在柳林村发生的事情告知朱楠,并说出了申屠的真实身份。
朱楠坐在桌边,深吸了口气,蹙眉叹道:“这些年来,他一直恪尽职守,而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然也从未对他起疑。”
晨曦雪给他倒了杯茶,问:“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朱楠接过茶盏,无奈地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若真如那黄少杰所言,那我与他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么多年,他虽是在监视着我的举动,却也与我出生入死。若是让我杀了他,纵使我心中愤然,却也无法下手。”
他与申屠的感情虽不及段之寻,但他一直待他不薄,还出于对他的信任,让他跟随左右。
晨曦雪望着朱楠神色中难掩的悲痛,思忖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其实,太子处心积虑的要除掉刘公公,无非是为了隐藏一个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而我,已经知道那个令太子所忌惮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朱楠缓缓抬眸看向她,神色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
晨曦雪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朱楠定会无法承受,到时,只怕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顷刻间便会崩塌。
她实在是不忍心毁掉他二十多年的生活,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步步逼近,而他却为了祖训一再忍让,将自己困于进退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