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一个对李誉琪来说十分重要的日子。因为几多年前,他便是在此日之中遇到了自己的今生至爱——郭念瑶。
而今,又一个六月十五即将到来。用情至深的李誉琪为了纪念这一独特而难忘的日子,便特意将他与朱妍姈二人的婚期定在这一天。
当日拂晓时分,艳阳初升,云淡风轻,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正好适合娶亲。
而朱妍姈此刻却依然被蒙在鼓里,只当是李誉琪将其请来,好生照料,却不想他是另有所图。
原来,自从李誉琪将朱妍姈接至此处之后,便将其奉为贵宾一般侍奉待承。却并未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对其不加尊重言语轻薄。至于劫掳绑架一事更是无从谈起,人家这可是正大光明地把她“请”来的。
虽说朱妍姈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行动和自由也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但李誉琪却是将其伺候得很是周到。除了不让她随意走动之外,倒也未曾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起初,朱妍姈的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可眼见李誉琪一直对其毕恭毕敬并无不轨之心,她也就逐渐打消了要逃离此地的念头。
朱妍姈哪里知道,李誉琪此举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毕竟朱妍姈性情刚烈,如若让她事先知道李誉琪的真实目的,其必会与已然故去的郭念瑶一样誓死抵抗。故而,李誉琪只能选择徐图缓进从长计议。
早饭过后,朱妍姈眼见府中上下人等一片忙碌景象,心中不免顿生疑惑。
见此情形,极度好奇的朱妍姈便快步行至窗前,继而开始仔细地查看起窗外的情况。
只见屋外大门之上赫然挂上了几盏大灯笼,灯笼之上偌大的喜字清晰可辨。
大门之内,有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正堂。大路两侧,逐一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
忽而风来,在掀起微微尘土的同时,也为之带来了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之气。
大路之上,不时有各色宾客来往不绝,并送来大量的银钱珠宝作为贺礼。其中不乏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得见此等异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朱妍姈当即便转过身来,而后便立刻叫来了一名正在这里打扫院落的丫鬟,并向她询问此处何以突然这般热闹,莫非有什么喜事?
丫鬟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以致于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朱妍姈的再三询问,故而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到最后,索性就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面对如此情形,朱妍姈很是气愤,于是她便猛地把门一关,之后就进屋睡觉去了。
少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朱妍姈见状,还以为是李誉琪已然答应放她回去,故而迫不及待地前去打开了房门。
朱妍姈开门一看,几个丫鬟正手捧凤冠霞帔喜服胭脂,说要给她梳洗打扮一番,也好拜堂成亲。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们找错人了吧?”朱妍姈对此很是疑惑。
起初,朱妍姈只当是丫鬟们找错了人,故而便不假思索地将她们赶了出去。
可丫鬟们一再坚称她就是新娘,对此,朱妍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事到如今,绝不能再心存侥幸。
只见原本一脸和气的朱妍姈竟突然翻了脸,进而迅速进前揪起一名丫鬟的衣领就逼问于她。
一开始此名丫鬟拒不透露实情,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眼见丫鬟不肯配合,朱妍姈火冒三丈,于是她便顺势拿出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而后便将其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要以死相逼。
众人见状,是惊恐万分。万般无奈之下,丫鬟只能向朱妍姈道出了实情。
朱妍姈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并未当即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十分平静地告诉她们说,自己想要先行休息一下,而后再进行梳洗。
丫鬟们眼见事态平息,便没有再行逼迫之举。
岂料朱妍姈并非是真的要休息,而是想伺机逃走。奈何不会武功的朱妍姈根本无法摆脱李誉琪的控制,故而只能暂且与之虚与委蛇,以待时变。
时近傍晚,如若再不按照李誉琪的吩咐穿上嫁衣,待李誉琪酒醉归来,必然不会轻饶于她。
正当朱妍姈对此全无对策之时,一个人影却突然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
朱妍姈见状,不免心生疑惑,于是她便立刻跑出门来四下查看,却未见任何异常。
正当她转过身来,意欲向屋内走去之时,却突然发现圆桌一侧赫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见此情形,朱妍姈不禁大吃一惊。心想:面前之人的样貌,怎么与柳傲东随身携带的那幅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难道自己是遇见鬼了?
在这之前,朱妍姈就曾数次看到过,柳傲东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画轴的物件,在那里静静地发呆。
对此,朱妍姈很是好奇,以至于曾数度主动要求柳傲东拿出此画一探究竟。可是柳傲东却一再坚称并无此物,定然是她看花眼了。然而,面对柳傲东的死不承认,朱妍姈却始终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虽说柳傲东一直将此画视如珍宝,以至于时常随身携带。然而此物相对笨重,一直带在身上也非长久之计,故而柳傲东就把它藏了起来。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柳傲东藏得再怎么隐秘,古灵精怪的朱妍姈也还是能够伺机把它找出来,并仔细地看了几眼。
时至今日,柳傲东依然不知道,朱妍姈其实早已看过此画,并将画中人的样貌铭记在心。
更加令朱妍姈大为不解的是,此画中的女子明明已经不在人世,却何以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由此看来,此人不简单。
正当朱妍姈暗自揣测之际,女子却突然对她说,柳傲东此刻就在不远处接应自己。至于这里的一切,朱妍姈就无需费心了。
听闻此话,朱妍姈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想进前一探究竟。
而当朱妍姈看到女子眼神的那一刻,她当即便断定此人绝非是所谓的郭念瑶再生为人,而是有人假冒。
因为真郭念瑶的眼神如画中一般善良而纯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透露着一股杀气。
然而,无论此人身份为何,此时已然均与朱妍姈无关。事到如今,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朱妍姈按照女子所提示的方向,前去寻找柳傲东的同时,李誉琪业已回到了房间之内。
于是,惊奇的一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瞬间发生。
正当喝得醉醺醺的李誉琪,缓步踏入此房之内的时候,却发现此处竟是一片漆黑。
李誉琪见状,却也没有生气,而是摇摇晃晃地走到灯前,将其点燃。
片刻之后,李誉琪便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继而看向床前。
此刻,所谓的朱妍姈已然换好了嫁衣、盖好了盖头。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自己。
李誉琪见状,便迫不及待地奔向朱妍姈,进而慢慢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只听喝得酩酊大醉的李誉琪,十分伤感地对面前之人说道:“我知道,我的念瑶已然不在人世,你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寻死觅活。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就假戏真做了吧!”
说着,李誉琪便缓缓地掀开了遮盖在朱妍姈头上的那面红盖头。
就在红盖头被他掀起的那一瞬间,李誉琪惊呆了。
此中人明明是朱妍姈,现在怎么变成了我朝思暮想的郭念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此,李誉琪大为震惊,只当是自己饮酒过量,以致于出现了幻觉。
为此,李誉琪不惜以头撞墙,借以证明自己眼前所见并非虚幻。
眼见李誉琪已然头破血流,郭念瑶起身说道:“夫君,我回来了!”
如此情形,致使李誉琪激动万分。只见其突然双膝跪地,继而仰头大呼道,天可怜见,苍天有眼!
而后,李誉琪便想冲上前去抱住郭念瑶,岂料郭念瑶竟让其先闭上眼睛。
李誉琪听后,虽不知其究竟是何意,却也依然乖乖照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李誉琪见其全无动静,于是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崩溃。
此刻,李誉琪的眼前已然空无一人,只见一张人皮面具被扔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李誉琪见状,当即便蹲下身去,并捡起了它。
眼见活生生的郭念瑶在转瞬间,竟又变成了一张死气沉沉的人皮面具,李誉琪的双手便随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只见他一只手拿着人皮面具,一只手捂着心口,声嘶力竭地喊道:“啊!念瑶,念瑶!我的念瑶呢!念瑶!啊……”
恰在这时,伤心欲绝的李誉琪竟又在距离此人皮面具不远处的地面之上,发现了一枚与柳傲东所用之暗器一模一样的毒针。
此针一出,瞬间点燃了李誉琪心中的怒火。
一前一后,遭遇天差地别之境遇,致使李誉琪越发癫狂起来。
“柳傲东,我要你的命!”说着,李誉琪便循迹追了出去。
此刻,自以为于景熙等人能为其抵挡一阵的柳傲东,还未来得及带着朱妍姈完全脱离李誉琪的控制。
正当二人行至一小山坡之时,便被随后而来的李誉琪拦住了去路。
此刻,柳傲东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然被人出卖,于是他便立刻拿出了那封解乘风亲手交给他的密信。果然,信上空无一字,乃是白纸一张。
本来,柳傲东等人皆已商量妥当,说要结果李誉琪的性命。如今看来,他们真正想要铲除的,乃是他和朱妍姈。
莫非,朱靖祺真的如此歹毒,以致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了吗?
而今,情势已然万分危急,必须要尽快设法脱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