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朱妍姈已然离家多日,十分想念她的父亲,但是秦梦兰等人却并不想让朱妍姈回到府中,想来真是有些怪异。
数日之后,吴相公和秦梦兰先后离开了此处,徒留柳傲东一人在此护其周全。
傍晚时分,忧心忡忡的朱妍姈,独自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唉声叹气。
此刻,清新的晚风拂面而过,却带不走这一世浮华所留下的点点哀伤。
少时,身心俱疲的朱妍姈便见一嫩绿新芽,自树梢之上悄然飘落于侧。
似乎是不忍看其就此自甘堕落故而奋力奔向前方,意欲唤醒朱妍姈即将陷入沉睡之中的劳苦心房。
正当朱妍姈意欲弯下腰去,继而拾起这片幼嫩的绿叶之时,却不料忽有一阵阴风骤然吹起,进而将此地吹得是一片杂乱,而那枝桠业已不知去向。
见此情形,朱妍姈不由得心生感伤。
非是自己不想改变,实是残酷现实重压之下的弱小反抗者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有万千豪情壮志于胸,奈何世事无常时过境迁,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打磨。
有道是明天会更好,可我偏偏死在了今天晚上。有道是失败是成功之母,奈何失败有一百个孩子,只有一个叫成功。而我,则是那九十九分之一。
生而至此二十多年,在别人眼中,我是身份尊贵的富家小姐。然而我心里的痛,又有几人能懂?
如今,倒是有个“傻瓜”柳傲东对我不错,却也难保其日后不会变心背叛于我。
遥想那日……
朱妍姈正想着呢,竟全然不知柳傲东已经站在她面前多时。
只见柳傲东面带微笑地来到她的面前,并说道:“娘子,有何心事不妨说与我听。我能解决的自当尽心竭力,我不能解决的,也必定千方百计地为你寻得解决之法。”
一听这话,朱妍姈是万分惊讶,以致于竟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心想:“吴相公不是向我保证过,说傻瓜体内的蛊毒都已经除尽了吗?如今看来,非但蛊毒未曾尽除,怕是连脑子也一起坏掉了,以致于在此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想着朱妍姈便要离开此地,柳傲东眼见朱妍姈对其爱答不理,当即便追了上去,进而拉住了她的手,不断地追问着:“娘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揍他!”
见此情形,朱妍姈是又急又气,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是以前的柳傲东惹人喜欢,现在的他,就是个“万人嫌”。
人,就是这样,天天陪着嫌烦,躲着不见却又想着你为什么不来烦我。
却说柳傲东未中蛊毒之前,性格比较冷漠,以致于对朱妍姈总是忽冷忽热爱答不理的。
似这般,朱妍姈便觉得非常别扭,十分气愤。
如今,柳傲东大病初愈重获新生,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他对朱妍姈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以至于对其充满了关怀和爱护,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
按说这样朱妍姈可以开心一笑了吧?可她却偏偏又开始怀念起之前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柳傲东。
我还能说什么呢?给你苹果你想要橘子,给你橘子你却又想要苹果。
反反复复,纠结痛苦,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鱼和熊掌还想兼得吗?
“你要是再敢叫我……我就找人打死你!”朱妍姈怒目圆睁地对面前的柳傲东说道。
见此情形,柳傲东不禁笑出了声。
当初可是你不顾一切地想要救我性命,现在我终于恢复如初,你又怎么舍得让人打死我呢?似这般,你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柳傲东一边大笑不止,一边做着他的春秋大梦而不能自已。
可朱妍姈早已经步行甚远,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娘子等等我。
正当二人情意绵绵之际,朱靖祺那边却已然陷入了危机。
原来,朱靖祺等人与可突于的见面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为使可突于心安,朱靖祺不得不答应与之面谈。
要说这可突于可真够狡猾的,除了江星河为其安排在无尘客栈之中的这间客房外,他是哪儿也不去。
到后来,索性连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一个屋子里进行。其间,他的安全都是由那四个神秘的突厥刀客负责。
江星河见状,本想差店伙计以端茶递水的名义,伺机进入可突于的房内打探一番。
奈何那些人根本不允许店伙计靠近半步,就连普通的饭食和饮水他们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而后才能让可突于食用,真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正在这时,刘若天等人竟又先后来到了无尘客栈之中。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番江星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盯着刘若天一行人,而是非常自然地任由他们出入无尘客栈。
因为江星河心里明白,刘若天与越继超等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有这些人前来搅扰,正好可以分散可突于等人的注意力。
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早已准备停当的江星河便可以乘此机会一击而中。
到那时,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坐享其成稳操胜券,以期将众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大功告成之日仿佛就要来到。
另一方面,可突于与朱靖祺正在屋内密谈相关事宜。
令朱靖祺没有想到的是,已然身陷险境的可突于非但毫无惧色,而且还大有要狮子大开口的态势。
眼见可突于并无任何谈判的诚意,朱靖祺便意欲先行离去。不料可突于见其根本没有想要答应自己要求的意思,竟然胆大包天地要对朱靖祺暗下杀手。
本来,老谋深算的朱靖祺为防不测,已然暗命解乘风等人在外接应。若有闪失,也好及时离去。
然而,眼看可突于手下的刀客就要威胁到朱靖祺的性命,解乘风等人竟突然不知所踪。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那些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信誓旦旦地说要誓死效忠于他的人,竟然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如此想来,还真应了柳傲东当初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有钱有势多兄弟,危难何曾见一人?
此刻,万念俱灰的朱靖祺已然不抱任何希望,只求速死。
恰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冲进了屋内,瞬间便将朱靖祺救了出去。
刀客们见此情形,尽皆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众人终于缓过神来,然而二人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柳傲东早就察觉到可突于图谋不轨,并意欲对朱靖祺不利。
时不我待,得知事情真相后的柳傲东,当即便急忙赶赴无尘客栈,并伺机救下了朱靖祺。
朱靖祺虽是恶贯满盈,但毕竟是国之重臣,又是自己的“未来岳父”。无论如何,柳傲东都不能对此置之不理见死不救。
朱靖祺万万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柳傲东救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分两头,正当无尘客栈的危机暂时解除之时,刘若天等人却又陷入了一群黑衣人的围追堵截。
那日深夜,天气有些寒冷。往常繁星闪烁的夜空,此刻已然被厚厚的浓云所遮蔽,然而却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少时,只见三名男子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刘若天和梅家兴还有杨溢文。
说起三人到此的缘由,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且听我慢慢道来。
数日之前,无所事事的杨溢文,正在家中百无聊赖地喝着浓茶。
就在这时,一只小虫竟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杨溢文的茶碗里,然而他却未曾察觉此事。
而后,杨溢文便一边喝着碗里的浓茶,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书,竟全然不知那小虫已然沉入碗底。
少时,杨溢文便将此中茶水一饮而尽。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察觉自己喝下去的茶水似乎是有些不对劲,然而他却已经将小虫和茶水一同喝进了肚子里。
若是杨溢文一直都未曾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把一个“不明物体”吞入肚中,倒也并无大碍,可他却又在茶碗里意外地发现了半个虫子的“尸体”。
见此情形,杨溢文大惊失色,以致于当即便瘫坐在地,进而开始哭爹喊娘。
说实在的,即便是杨溢文真的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下去,也顶多就是闹闹肚子,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然而,为人死板的杨溢文眼见此种情形,竟犹如吃了“断肠红”一般,当即便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自此之后,杨溢文便逐渐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只弄得精神恍惚形销骨立,以致于竟然大病了一场。
此正如杯弓蛇影一般,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没病也能活活地吓出病来。
后来,贪生怕死的杨溢文竟从一本所谓的古书上,找到了一个驱除体内虫子的办法。
此种办法甚是荒唐,奈何杨溢文竟然对此深信不疑。至于是何种办法,此处不做详述。
总而言之,此药最好是在夜深人静天寒地冻的时候,以树叶之上的寒露作为药引服下,方可达到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
说白了,就是让你在子夜时分,来到人迹罕至的野外架火熬药。而后喝掉,必有奇效。
诸如此种毫无科学依据的怪谈谬论,也就只有像杨溢文这样的书呆子才会信以为真。
然而,胆小如鼠的杨溢文是断然不敢深更半夜独自来此的,于是他又找来了梅家兴与之作伴。
可是,梅家兴虽不像杨溢文这般胆小怕事,但他却没有丝毫真本事在身,于是梅家兴便又将刘若天诓骗至此。
就这样,他们三人便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此等苦寒之地。
少时,杨溢文眼见时辰已到,便准备开始按照古书上的记载,一步步地熬制汤药。
却不知杨溢文从哪里寻来的这些草药,其味道竟是如此臭不可闻。
眼见杨溢文生起的篝火越烧越旺,刘若天和梅家兴便有意识地躲到了一旁。
片刻之后,药没有煎好,却弄得此处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正当二人无法忍受,进而意欲劝其速速离开之际,却不料三人竟突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