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染是被一阵鸟鸣吵醒的。
当她听完徐佑的最后一句话以后就陷入了黑暗,然后就是长久的沉寂,然后终于看到了一丝白光,走过去,就被一阵鸟鸣吵醒了。
然而这是哪里?
小溪流涓涓的穿过自己的脚向一望无尽的山脚流去,鱼儿在自己的脚趾间穿梭。
我死了?
这是赤云染一瞬间想到的唯一可能性,直到,她突然发现从小溪边的树洞里,走出来一个人。
一块极大的红布包裹着窈窕的身姿,一支软藤缠在腰间,美的像画中走来的精灵。等女子再走进些,赤云染看清了她的脸。
是六千!
赤云染意念一转,就已经到了六千的面前,但六千却透过她去到了小溪边玩水,这时候,从树洞里又走出来一个人,身材伟岸,是个长的有些邪肆的男人,赤云染没见过,却听见他冲着小溪边的赤云染呼唤一声:“阿千!”
六千这时候回眸一笑,也冲着那个邪肆的男人呼唤一声:“欸!阿钦!”
赤云染有些明白这个人是谁了,是徐佑。原来,徐佑曾经那么帅?
赤云染就像看电视剧一样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亲相爱的过了很多年,她也终于知道了,这个邪肆的男人的全名叫钦弋,而六千其实叫千琅琊。
一切都从钦弋下山游玩开始变了。
钦弋一次好奇心重的下了山,回来就告诉了千琅琊山下的花楼街市是如何的妙不可言,于是带着千琅琊一起下山了。
这一次,钦弋游戏人间玩的不亦乐乎,乐不思蜀,他以为,千琅琊定然也如他一样,所以索性完全沉溺在尘世繁华里。而实际上,千琅琊几次回到山上以为钦弋会在山上,却不然。后来也觉得无聊起来,结果,碰到了她的劫。
那个孩子粉粉嫩嫩的一小只,千琅琊只是从他身边路过,他却抱着她的腿不撒手了。后来她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个小鬼,千琅琊自己却发现自己在意起这个小鬼头了。不得不又去山下寻他,却发现,这小鬼头居然被人买到了青楼里!连忙想要把这小鬼偷出去,却又不曾想这小鬼头居然趴在人家伶人的胸口上,拽都不松手。无奈的千琅琊只好化做了小娃娃的样子,进了这青楼,与这小鬼头做伴。
接下来一直相安无事,两个人小娃娃在一起也是玩的不亦乐乎,直到有一天,千琅琊招来钦弋,对他说:“阿钦,这个奶娃娃我要他做我的相公。”
钦弋看着这面前的两个奶娃娃哈哈大笑,他甚至都忘了,其实千琅琊也忘了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其实是由戾气幻影的魂,人类俗称的,鬼。
钦弋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们长大,一直都觉得乐趣无边,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长大了的小娃娃六幺,其实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性子了。
警觉的钦弋探查了一切,最后,他决定试探一下。
那时候的六幺已经长大了,一个男娃娃却倾国倾城,就连千琅琊,也就是六千,都觉得自己栓不住他。
那一次,钦弋化作一位将军,查封了销金窟,问六幺道:“美人可愿随本将军走,弃掉这风流的头衔?”
六幺应声:“多谢大人成全。”
那一刻,六千看着钦弋的眼神里都像是夹着刀子!
最终,钦弋还是带走了六幺。
不过,却将他关进了地牢里狠狠的摧残,没有多久,六幺就死了。
疯了一样的六千屠遍了将军府的所有普通人,与钦弋一战,最终两败俱伤。
悲痛欲绝的六千动用所有的力量让销金窟里的老树生根发芽保护了她最后和六幺在一起过的念想,然后力竭。
就在六千即将消亡之际,钦弋屠杀了全城人,提用戾气护住了六千,同样力竭的他只能附身在一个死人身上,开始建造徐府,和徐家村。
六千楼为中心,南方建造徐家宅坐南朝北顺南向,六千楼为中,徐家宅为南,六千楼乃中土,徐家宅为南火,火生土。
也就是说,钦弋费尽心思的定下家规,实际是用徐家人之心血,长子之灵脉,供养六千。而他自己,则每一次都重新附身在新一任的老二身上,一直维护着这个规矩。
后来,钦弋觉得还不够。
他希望她不是一直这样紧紧的苟延残喘,而是活过来,看看他给她建的人间,他给她建的家,即使她恨,他也想她看到。
于是他找来人冒充道士,说出祭坛。然后就在徐家村的东面,建造了一座祭坛。
祭坛处六千楼东面,东乃木,东木本克中土,却生南火,于是钦弋逆东建坛,生南火却不克中方之土。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很久,在哪个夜晚,六千苏醒了。可是却失去了记忆。
钦弋正在纠结到底是让六千恢复记忆仇恨自己还是就让她失忆的时候,六千居然以钦弋的弟弟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钦弋一直等着六千来杀他,可是六千却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他一直怀着忐忑的心情宠溺着六千幻化成的弟弟,直到,钦弋看见六千将每一个想对他不利的徐家长子杀死以后,他才渐渐知道,也许六千已经原谅他了,但是他还是忐忑而小心的爱着。
不过后来钦弋渐渐发现,杀死的老大因为呆在主树下时间不够长的原因,六千已经脑子支撑幻化形态了。
最后,赤云染看见了自己和昭落尘,然后那个决定了六千最后的命脉的人死在了六千手下。
当一切最终归于平静,赤云染眼前才又渐渐清晰起来,睁开眼睛,是昭落尘的侧脸,赤云染眼眶湿润的看着昭落尘,哽咽了一下,轻声唤道:“落尘?”
昭落尘回低下头看着清醒过来的赤云染温柔的说:“你醒了?怎么哭了?”
赤云染揉了揉眼眶坐起来,说道:“没事,落尘,我们这是在哪?”
不等昭落尘回答,一个活跃的老人的声音响起:“姑娘诶!还记得老伯我吗!”
赤云染愣了一下,笑着说:“老伯原来是你啊,这是载我们回去?”
老伯吆喝一声道:“是啊!姑娘可算醒了哟!坐稳了啊!”
赤云染埋下心里的疑问,甜甜的应下一声:“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