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染在房间里笑弯了腰,汗水和酒水将衣服浸的透湿,只能去沐浴以后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
撑着头,看着纱幔随着清风飞舞,赤云染的嘴角还挂着合不拢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上去又是那么无奈与困惑。
不,这都是假象,不要迷失,想要过的好一点,最后要靠的,依旧只有自己,任何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想要不任人摆布,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她不能被心里的那一点不明的思绪扰乱了以后的生活和计划。
想到这里,赤云染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中,一瞬间,又变得开阔了。
当巡逻司敲锣打鼓的走街报时到了子时的时候,赤云染踩着轻巧的步履,走出了梓云阁,走出了慕府,穿过了街道,走进了公治的院子。
她刚到,慕秋君跟在她后面就来了,然后再就是慢慢走过来的公治。
“赤姑娘安好。”公治走到以后,向着赤云染颔首见了一个礼。
“公治大人安好。”赤云染的声音里带着因为笑了一下午而有的一点嘶哑,但是字里行间的语气里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跳跃着,雀跃着,没有半点两眼经历刑法的害怕。
“赤姑娘,我这一道阵法打开以后,你就会去往鬼域的第二鬼官长泣那里,进行恃势之刑。这其中的痛苦,姑娘准备好了吗?”公治像例行公事一样的说着关心的话。
“恩,开始吧......”赤云染淡然的站上了祭台。
然后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睁开眼时,眼前又是一如既往的黑色混沌,一些像萤火虫一样的晶体发着光亮,一个通体漆黑的男人站在赤云染的面前,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露在黑色外面。
“我是长泣,接下来你将会面对的,是恃势之刑。”
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当连最后的回音都消失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影和晶体的星光,也伴随着消失了,然后赤云染就感觉在一阵挤压以后,重新看到了光亮。
“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喜悦的,嘈杂的呼喊声传进了赤云染的耳朵里,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张放大在面前的脸。
那是晋老爷子!
自己这是,穿越了?不是在渡刑吗?
于是赤云染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
难道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
可是刚才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是从哪里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赤云染于是决定再试试。
这一次她试着抬起她肥胖的手臂。
也没有成功。
于是赤云染发现了,她只是在晋梓瞳身体里的一个灵魂,可以看见,感受到所有的一切,却不能控制行动和思维。
大概了解了一切以后,赤云染就像看4D电影一样,看着晋梓瞳的一生。
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少女初成,然后遇见慕秋君,遇见商诀,遇见凌雪漫,被封为第一美人,被赐婚给商诀,爱上慕秋君,为了嫁给慕秋君而怂恿他造反,再然后慕秋君造反失败,于是将家族撇的一干二净,和商诀一起将慕秋君杀死来保全家族,然后明面答应了商诀的求婚,暗地里却暗渡陈仓将家族核心迁移,留下死士易容成家人的模样,空留一座空壳给商诀,然后在举国欢庆的帝后婚礼上,从祭台一跃而下。
“不!梓瞳!”
最后是商诀的一声痛呼响彻耳蜗。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驾!驾!驾!老爷你们快跑,我和阵边垫后!”一个浑厚的男音嘶哑着喉咙低吼着。
这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不!这是赤云染当做看戏一样看完了晋梓瞳的整个人生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恐慌!
眼前的黑暗渐渐的变得透明……
“不!啊啊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啊!不要!”
赤云染嘶吼着,尖叫着,像疯了一样的想要冲破屏障,像疯狂了的野兽一样撞向阻隔着自己的屏障。双眼被愤怒充斥着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眦目欲裂!一张脸被极度强悍的痛苦扯得狰狞。
那座将家族安置的风景秀丽,又及其隐蔽的山谷里,此刻血红一片,残缺的肢体,被大刀开膛破肚而剐开的肚皮,肠肉混成一团流在肚皮外,被马蹄踩爆的头骨,变得畸形又诡异,青黄流成一片,峭壁上长戟贯穿了一整个人将人钉在石壁上,还有的女人,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堆已经燃烧殆尽的焦黑木炭上,两腿还是大张的样子,小腹高高的鼓起,全身都是污浊的液体,嘴巴大大的张开着,两腿之间还有鲜血裹着白浊流出,淌在地上……
“不!不,不会的,晋梓瞳安排的很好,这个地方的外面是有阵法的……有阵法的!对,还有一条通向另外一个山峰的索道,那个索道是单向的,一定不会的……”赤云染从不破那层阻隔,于是只能恍恍不安的自言自语着,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幻境!
但是,晋梓瞳死去了以后的记忆她一点点都没有啊!这一切要是是真的呢!这一切如果是真的呢!不,不会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
赤云染不敢想,只能空洞的安慰着自己,嘶喊着熟悉的人的名字,这一刻,她多希望,多希望他们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回答她一声!哪怕是应一声也好啊!
“爹!”
“娘——亲!”
“爷爷!”
“你们应梓瞳一声啊!我是梓瞳啊!你们,应我一声啊!你们怎么了?在逗梓瞳是不是?”
“娘!你们应梓瞳一声啊!我不是赤云染了!我不做赤云染了!我就是晋梓瞳!你们应我一声啊!爹!娘!不要,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们醒醒!你们起来看看梓瞳!”赤云染哭的撕心裂肺,无力的锤着那层并不存在却硬生生阻隔了她的屏障。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应我一声好不好……”赤云染疯了一样,她难过,绝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