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你一个人真的打赢了那么多人?”陆希言终于回过味来,在那么多凶狠的打手围攻之下,孟繁星居然完好无损,还打的对方“重伤”数人?
他怎么没发现自己娶了一个这么“凶悍”的老婆。
“其实,是闫磊替我挡下了不少。”孟繁星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凶婆娘”,委婉的解释一声。
闫磊听了,脚下忽然一用力,车“嗖”的一下子加速。
“闫磊,开慢点儿。”
“是,先生……”
……
回到家中,老孟头还在客厅内坐着呢。
“爸,天这么冷,您怎么休息,这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一进客厅,孟繁星就急了。
“没事儿,家里又不是外面,不冷。”老孟头看到孟繁星、陆希言还有孟浩都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小何,老爷子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给他下了一碗面条,一个荷包蛋。”何小芬听到外面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
“囡囡睡了?”
“嗯。”
“我们都没吃饭呢,小何,把饭菜稍微热一下,我们吃点儿就睡觉。”陆希言吩咐一声。
“都在蒸笼里温着呢,端上来就能吃。”
“好,那就快端上来吧,都饿着呢。”陆希言非常满意,这个何小芬还是很会办事儿的。
……
“梅梅,明天好像是周末唉。”
“我知道,今天的事儿,胡眉姐她们也都受了些轻伤,明天我打算去看看她们。”孟繁星道。
“哦,那我陪你吧。”陆希言道。
“你不是要忙你的博士论文吗?”孟繁星问道。
“论文什么的,也不急在一时,昨天这事儿,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了,咱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陆希言道。
“准备什么?”孟繁星有些不解。
“这个案子,没那么容易结束的,明天,我们得找一个靠谱的律师,帮那几个拐卖的女孩子打这个官司。”
“这事实证据都在,还打什么官司?”
“如果对方给足了钱,威逼利诱让那几个女孩子改口,你怎么办?”陆希言道,“到时候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这……”
“好了,我才是启华女校的校董,这件事,由我来处理,我会给启华女校全体师生以及家长一个交代的。”陆希言道,这种事儿,他当然不让的得站出来。
“安子哥,你不会有危险吧?”
“危险什么时候没有,别忘了,我还是法捕房政治处的高级顾问,我背后也不是没有靠山的。”陆希言道,“借此机会,我还可以呼吁一下全社会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罪恶。”
“安子哥,我替启华女校谢谢你。”孟繁星道,她之所以奋不顾身的出头,也有因为启华女校是她的母校的缘故。
学妹遭到欺负,她这个做学姐的能袖手旁观吗?
……
“先生,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告诉您一些事情。”第二天一早,陆希言刚洗漱完毕,闫磊就上楼来了。
“什么事儿,去书房说。”陆希言微微一点头。
“先生,您大概还不知道,这个任文祯任探长跟‘雯姐’其实是一伙儿的,她们手中操控着一个庞大的贩卖妇女的网络,他们就是靠贩卖人口谋取暴利。”闫磊道。
“什么,这个任文祯是法捕房的探长,居然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陆希言大吃一惊。
“这个在上海滩不是秘密,但没人能把他怎样。”闫磊道,“所以,如果先生非要追究这件事的话,会非常麻烦。”
“这个任文祯还有后台?”
“有,而且不止一个,首先任文祯是杜老板的弟子,杜老板就不必多说了,其次,法捕房刑事科科长,法国认范郎打跟他关系密切,而且,他们有一部分人口是通过‘黄鱼’的方式贩卖去国外。”
原来是蛇鼠一窝,陆希言闻言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知道,巡捕房内许多法籍警官当初来上海的目的并不单纯,多数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的,品行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就是跟他关系不错的蒙特也是抱着冒险发财来的。
在这里,他们是不会管中国人死活的,只要能让他们赚钱,什么罪恶的勾当他们都敢做。
所以,他对所谓西方“文明,自由,平等,绅士”那一套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这些肮脏的东西,他不是没听过,只是他并没有亲身接触到,等到亲身遇到这样的事情,才知道这里面的残酷和冷血。
“这些人怎么如此丧心病狂,为了钱财如此糟践自己同胞姐妹,简直该千刀万剐!”陆希言怒道。
“先生,如果您只是想严惩这一次拐卖事件的责任人,这估计不难,人证和把柄都在我们手中,做成铁案绝对没有问题,但如果您想要彻底铲除这颗毒瘤的话,只怕是不容易。”闫磊道。
“闫磊,你有什么建议,说。”陆希言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铲除罪恶也不是靠一时的血气之勇能够做到的。
“先断其一臂,再缓图之。”
“说具体一点儿。”陆希言询问道。
“那个‘雯姐’是任文祯的情.人,专门负责帮他调.教这些被拐卖的女子……”闫磊解释道。
他明白闫磊的意思了,利用这个案子拿掉“雯姐”,让任文祯失去这个左膀右臂,然后再从内部突破,彻底的打掉这个人贩集团。
“闫磊,你帮我找个可靠的律师,我需要跟那些受害的女学生谈一谈,还有通过记者,花钱都行,把车马费散出去,我要整个上海滩都知道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陆希言道,“但要掌握分寸,暂时不要把任文祯牵扯进来,以免对方狗急跳墙。”
“明白。”闫磊点了点头。
“今天你就替我办这件事,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陆希言吩咐道。
“先生,还有一件事,四哥让我通知您,谢筱初被浅野一郎放回来了,已经回家了,看样子被折腾的不轻。”闫磊道。
“想钓鱼,浅野一郎打的如意算盘,暂时没时间管他,告诉四哥,只要浅野一郎不动,咱们也不动,看谁这一次谁先忍不住。”陆希言吩咐道。
“是。”
……
“安子哥,吃早饭了。”
“知道了,马上就下来。”陆希言答应一声,吩咐闫磊道,“你也小心安全,有什么事情马上打电话给巡捕房。”
“知道了,先生,我的身手,你尽管放心好了。”闫磊自信的一笑道。
……
启秀女中是一所全日制住宿学校,而且只招收女学生,但是因为日军侵华,原来在闸北的校舍都在战火中损毁,后又被日军强占。
后来学校搬迁至法租界,好不容易找租借了一块地方,重新复学上课,后来在陆希言的帮助下,又找了一块地方,才算解决了校舍的困难。
办学资金很困难,一部分靠捐赠,还有就是许多老师的义务劳动,尤其是寄宿的学生,学校实在是承担不起了,就只能让一部分学生走读。
这一次出事的就是四个走读的高三学生。
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徐校长自责不已,如果不是让部分学生走读的话,全部都寄宿在学校,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按理说,都读到高三了,十七八岁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懂事了,起码世道的险恶她们应该多少知道一些的。
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人拐走呢。
原因还是出在一个女同学身上,这个女同学有一个抽大烟的哥哥,为了一口烟,他不但把自己亲妹妹卖了,还把妹妹的三个同学也一并卖给了人贩子。
这个王八蛋哥哥把卖妹妹和她同学钱一卷,也不知道躲在哪个烟馆里快活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他的人影。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和兄长?
陆希言见到这个叫陈颖的小姑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摊上这么一个哥哥,真是太不幸了。
还有其他三个小姑娘,被解救出来后,就被安排住进了启华女中的宿舍。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应该让她们跟自己父母亲人在一起,但徐校长的安排让陆希言感到非常满意,首先这些女孩子从那个地方出来,父母还好办,邻居的流言蜚语怎么办?
还有,如果让人贩知道她们的家庭住址,接下来,不仅仅是女孩子的安全,就连他们家人的安全都可能受到威胁。
而且,如果放这几个女孩子回去,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好办了。
碰到这种事儿,只怕是很多父母看到女孩子平安回来,都不愿意追究,害怕被报复,这是人之常情。
普通老百姓,怎么斗得过这些穷凶极恶的人贩子?
“只要你们愿意出庭作证,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还有你们父母家人的安全,这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完全能够做到。”
“陆先生是我们启华女校的校董,也是一直赞助我们办学的人之一,他还是法捕房的高级顾问,他的话,你们完全可以相信。”徐校长和蔼的道。
陆希言已经跟徐校长沟通过了,这件事他是要管的,而且一定会管下去。
徐校长虽然是一介女流,可也是非常有正义和魄力的,当即赞同。
四个女生,除了陈颖,另外三个都答应了。
“陈颖,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让那些害我们的人得到惩罚吗?”其中一名受害的女生怒问道。
“我就一个哥哥,如果他被抓坐牢的话,那我爹会打死我的。”陈颖哭诉道。
“你差一点儿就被你哥哥害死了,你爹为什么还会打死你?”
“我哥一旦坐牢,那什么都没了,我爹还想着让他传宗接代呢,一坐牢,娶媳妇儿都难了……”陈颖哭着说道。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这个,不过,也难怪,生在这样的家庭,说出这样的话,一点儿都不奇怪。
这已经是一种病态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了。
“陈颖,你哥哥已经触犯法律了,他现在是罪犯,坐牢是必须的,就算没有你出庭作证,他一样要坐牢的。”陆希言道。
陈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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