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兵按照你说的分成了两部分。”
卢植一如既往,无视了刘备说说的东西里,略显天真的部分。
开玩笑的。谁不知道军政分离的好处?但是制度的修改,分离之后职责权力分配,还有遇到事情之后所需要的反应。
军队不归地方管辖的话,出了事情,叛乱剿匪什么的双方该怎么配合啊?获取后勤物资又该怎么办?郡守们不满意自己的权力被剥夺了,应该怎么安抚他们……等等等等。
古代社会的消息传递非常成问题。如果职权不明互相扯皮,非常有可能耽误大事。这可不是轻轻松松的说一句:“军政分离”就可以解决的。
……
当然刘备同样知道,汉朝的郡长官权力太大的问题老早就存在了。郡府被称为郡朝,可以自行征辟官吏。征辟官吏视郡守为君主,只对郡守负责,也只忠诚于郡守。于大汉朝廷……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这种状况,是刘玄德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但是现在,我也就是个州别驾而已。我自己还是老师征辟的官员呢,所以……算了。”
想到这里,刘备又觉得有些气馁。
……
再接下来,注意力又回到了郡兵方面。
按照刘备的计划,各郡国的郡兵被重新打乱,而后重新编组。
这让各郡国的郡守国相,都尉国尉们都觉得不开心。所以目前的编练工作做得并不是太好。
“这就要看老师的手段了。”
说到这里,刘备看向了卢植。
“放心。”卢子干一捋胡子,微笑着说:“到时候教他们看老夫手段。”
总之,暂且不说郡国长官们的抗议。单说将各个郡国的郡兵重新编练后,刘备预备将重新编练的郡兵分成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驻屯军。
这些部队将分散在各县,作为维持治安的必要力量。捕捉盗贼啊,救灾啊,公共工程什么的,都要他们加油。
基本上就等于后世警、消防外加市政工人的结合体。
这部分“兵力”大概占郡兵的一半左右。
他们的武器装备理所当然会很简陋。比起杀伤力,更多的在于制服敌人啊。
所以叉子,渔网,还有棍棒就是他们的主力装备了。最多再加上一些华而不实的大刀片子。至于盔甲就不用想了。了不起每个县城给你配几套。弩也一样。大家拿着打猎用的弓不就可以了。弩那么危险的东西你们给谁啊?!
“这样的确削弱了郡守、国相们的实力。但是一旦有贼寇攻打,又该怎么办呢?”
刘备的策略,理所当然引起了卢植的担忧。
“用军户子弟啊。”
刘备轻松的说:“我们有五万户军户子。而且我们掌控下,种假田的农户也有几十万。每家出两个人,就是十万军队和上百万的民兵。
分散在各县,足够了。
至于武备,我们会鼓励民间储藏武装。唯独强弩与铁甲两项违禁……反正我们对他们的要求只有守城。或者与小股贼寇作战。”
“原来如此。”
听刘备这么说,卢植接受了他的解释:“那这样一来,各郡守掌控的兵力……大概有两、三千人?”
“是的,两三千人。”刘备点点头:“这两三千人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虽然我期望拥有一支以盾矛手为主力的辅助力量,在战时辅助州兵作战。不过指望这些家伙,是指望不上的。”
“是啊,那就先这样吧。”
卢植的情绪不高。
大概是因为之前,刚刚议论过堪称精锐的州兵大军。所以再说起理论上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郡兵时,就没什么心情聊太多。
“那就这样。”刘备同样不想聊得太多。
在他的计划中。未来不会再有什么州兵郡兵,什么乡勇义从。
全国所有的武装力量都要归中央政府管辖。顶替郡兵的将会是大量军户子弟组成的预备役部队,以及大量有组织的农户组成的民兵部队。
至于那些捕盗,治安,消防一类的任务,则要交给专业化人士,而非由郡兵兼职。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刘备也只能稍微幻想一下,仅此而已。
……
再接下来,刘备与卢植又说了一下与军户划分。
最优秀,最强壮的军户,可以比别的军户多分到五十亩地。他们将成为新的“骑士”与“选锋”。
而其他的军户则通过各自的技能与天赋,被分配成为“强弩”,“射声”以及“楼船”——冀州好歹临近黄河,而且刘备有着星辰大海之梦。预先准备一点“楼船”也没问题。
……
至于那些基本没什么技能的军户。那就对不起了,去做材官吧。方阵步兵其实也挺光荣的,而且还是军队的核心,真的不骗你。
“军户子要比农户子分配的假田多一倍。”刘备平静的说:“农户每户假田五十亩。军户材官分配七十五亩,强弩,射声,楼船一百亩,骑士与选锋百五十亩。
各乡假种子,牛马,农具,先分发各军户。后分发农户。
同时军户子弟无需服劳役,也无需缴纳地租赋税。
军户要进行定期考核。每岁四次,考核不过关则降为农户。由本乡亭替补。
军户出征时期,家中农田将由亭里农户帮助照料。倘若歉收,则要从亭里各户交粮食补平。
出征时军户子立功奖惩循州兵例,不额外立法。其后勤辎重标准同样循州兵例,战薨抚恤如是。”
……
这些政策制度,对比历史上一些朝代的军户制度更加宽松。
冀州的新军户们的特权更多,更大——当然,目前基本都是农业,经济方面的特权,不涉及政治特权。
这是刘备吸取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军户教训经过总结得出的结论。
让军户们在经济上享有特权,以补偿他们为自己征战沙场的辛劳与血汗。同时不给他们政治上的特权,以防止这些军户蜕变成特权阶级,去欺压其他人。
这就是平衡。或者用中式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中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