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周围很安静,燥热的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落寞,即便微风拂过,也察不到任何的凉意。
柳生站在高大建筑的阴影下,才稍稍感到一些凉快,抬袖抹去额头的汗,仔细整了整衣衫,走到巨大的门前,伸手推开。
一阵凉意迎面扑来,带着猛烈,吹得柳生睁不开眼,耳边呼呼响起风哨声,下摆在风中飘起,也吹乱了额前的一绺长发。
大厅内空无一物,光滑的地面浮出倒影,扭曲的有些不真实,柳生小心翼翼的踏上去,脚底传来一阵寒意。
黝黑的墙壁散着点点晶莹的光,呼吸声清晰可闻。
厚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如置身星空,浩瀚的黑暗中,繁星闪烁。
顾真诚让进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生环顾四周,忽然看见最里面的楼梯,同样黑色的台阶螺旋向上,看不到尽头是什么,盯的久了,脖子也是会发酸的。
一步步朝上走去,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发出“啪嗒啪嗒”的噪音,破坏了这里的安宁。
台阶的尽头是一个昏暗的空间,高大的身影站在石窗前,脚下是浓重的影子,紧紧的贴着地面。
柳生站在那人身后,也不说话,躬身行礼,表明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无心冒犯。
“你终于还是来了。”
常思远转过身来,刚毅的脸庞带着微笑,背手看着柳生。
柳生心下惊讶,脸上还是平静,道:“学生柳生,见过老师。”
“我叫常思远,是这家学院的院长。”
柳生心里更加的惊愕,常思远代表了归一别院,经常能听到,又有东方海先前讲过的往事,不知不觉有些欣喜和凝重。
欣喜的是见到了神往已久的常思远,凝重的是自己一个小人物,犯不着亲自接见吧?要说是巧遇,那真的是鬼才信。
“见过院长大人。”柳生换了更加恭敬的语气,身体也弯的更厉害,当年的少年如今成长为归一别院的掌门人,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常思远一遍遍打量柳生,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柳生哑然失笑,道:“院长大人也会开学生玩笑,我自然是娘胎里蹦出来的。”
常思远哈哈大笑,道:“能让金长河吃瘪的人,果然有些意思。”
柳生暗暗骂道,牧长野已经打了我,很久下不了床,算是翰林书院报了仇,怎么能说是让他们吃了亏?
常思远仿佛看穿柳生心中所想,道:“翰林书院是第一学院,向来霸道,又是当朝无数士子名儒的母院,若金长河真杀了你,怕也无事。”
“院长,我有一事不明。”
“说来听听。”
“为何归一别院跟翰林书院的招生方式有些……不同?”本来想问怎么就随便签个名册就能进了大门,是否有些草率,准备了许久的书本知识,莫不是用不上了?
常思远笑意更胜,道:“金长河怎么想的,我可是最清楚不过,几十年的交道,不是百打的。”
“院长……你在说什么?”
柳生自然不明白金长河心中的执念,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翰林书院一步步算计进了归一别院,想要世人来找归一别院的麻烦,好在常思远并不是那么的在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归一别院的学生了,这里只有两条规矩,一者不能辱没归一别院的名声,二者不该看的书,即便翻开了,也要立刻合上。记住这两条就够了,你去吧。”
……
……
出了门,顾真诚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上来,正擦着汗,一边喘气一边道:“我……我忘了告诉你,刚刚是开个玩笑。”
柳生无语,面无表情道:“我已经出来了。”
“完了,要被纪律堂的人打死了。”
顾真诚一屁股坐到地上,被滚烫的石阶烫的哇哇乱叫,哭丧着脸:“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常思远。”
顾真诚见鬼一般盯着柳生,怒道:“喂,我说院长大人的名字是你叫的吗?等等……”
“你说你在里面见到了院长?”顾真诚瞪大了眼睛,自己进了归一别院有五年,也没有见过院长几次。
“是的。”柳生回答道。
顾真诚一把抓过柳生的肩膀,道:“他没打你?”
“没有。”
“他没骂你?”
“没有。”
“他没让你滚出去?”
“没有。”
柳生皱眉,反问道:“你见过院长骂人?”
“没有。”
“你见过院长打人?”
“也没有。”
顾真诚看白痴一般,道:“学院上下都在猜测院长大人什么能发个脾气,温和的像是活在书里的先生,叫人很着急。”
“于是便诓我进去?”
柳生心想归一别院的院长和学生可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