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兵半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他的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冯进非当他是具尸体不可。
两位特战队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俩都知道这地方是外星人的潜艇,身陷敌艇,简直就是深入虎穴,早晚惹来外星人的围追堵截,就算两个人全力以赴,能不能逃出险地都不好说,要是再带上一个没有意识的拖油瓶,逃生的希望就更低了。
可他们俩也就是心里想想,谁也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已经牺牲的战友太多了,带不走只能扔在这儿,但是还活着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带上他,我扛着!”冯进咬牙说。
孙默二话不说,举起步枪走在前面。
这地方就两个出口,一是来时那段肠子,那个地方肯定没法离开,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两个多高的通道,勉强算是这里的唯一出口。
他们俩一点也不了解外星潜艇的结构,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但这里肯定不是藏身的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两人还没出了这间船舱,通道外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种急促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奔跑,而是狂风暴雨那种密集……虫人最少也是六条腿,脚步声不多才怪!
走不了了!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立刻退向船舱的角落,冯进迅速将昏迷的战友放到身后,举枪指向唯一的通道。
那人的反应速度极快,可虫人的速度也不慢,这边刚把枪举起来,虫人已经冲进船舱。
孙默毫无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弹壳在清脆的枪声中跳跃,将一只只虫人打倒在地。
冯进不管冲进来的虫人,不过一旦孙默没能击中虫人的要害,他就会立刻补枪,确保摧毁虫人的抵抗力。
至于死还是不死,根本不在两人的关心范围之内。
两人的藏身之地距离通道只有十米,在这个距离上,任何一个合格的特战队员都不可能失手,孙默没给冯进留下多少补枪的机会。
特战队的选拔极其严格,每一个特战队员都优中选优,好中选好,而且接受过近乎严苛的训练,在这个距离上,几乎不可能失手。
接连击毙四个虫人之后,剩余的虫人停在舱外,再也不肯冲进船舱送死。
枪声停止,两个人却不敢放松警惕,枪口依旧指向舱门。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孙默的眼角余光里动,他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只见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战友已经站了起来。
孙默惊喜莫名,正要说话,不想那人像疯了一样,猛地扑向冯进,两只胳膊挂在冯进的肩上,狠狠地勒住冯进的脖子,张嘴在冯进的装甲上一通乱咬。
冯进整个人都懵了,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他单手扣住脖子上的胳膊,一把扯了下来。
那人不依不饶,居然趁机拔出冯进的军刀,狠狠刺向冯进的左胸。
冯进干脆一掌劈在那人的脖子上,直接把他打晕了事。
刚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解决,虫人再度发起进攻,两个人立刻还击,可还是慢了一步,让几个虫人冲进船舱。
这一次虫人不再手无寸铁,每一只虫人的手腕上都爬着一只丑陋狰狞的光虫,两个人再也不敢呆在原地,一个纵跃跳出去,一边还击一边躲避虫人发射的丝光。
越来越多的虫人涌进船舱,形势就溃堤的洪水,将两个人的心完全淹没。
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死亡反倒是不错的解脱,冯进瞅准机会,摘下手雷就往通道方向扔。
手雷还没离手,冯进就大喊一声:“手雷——”声音从嘴里冲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扑向船舱的角落,死死趴在地上。
孙默听到喊声也是同样的反应,两人几乎同时扑到地上,这时高爆手雷撞在出口处轰然爆开,两千多颗钢珠横扫船舱,穿透虫人的身体,密密麻麻地打在舱壁和两个人的装甲上,有的直接镶在上面,也有的反弹之后变成跳弹,一连跳了几次才停下来。
钢珠不止打穿了虫人,还打穿了虫人手腕上的光虫,一只光虫腹内的囊体被钢珠击穿,直接在虫人的胳膊上爆开,爆炸威力比手雷还要大一些,将虫人的半边身体撕得粉碎。
冯进和孙默死死中标在地上,直到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才小心地爬起来——动力装甲配套的武器全都打不穿装甲,钢珠虽多,却伤不到两人分毫。
船舱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就连那两只吞人巨虫,都是满身的血窟窿。
冯进目光一扫,看到了袭击自己那个家伙,他已经被丝光拦腰截断,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全是血点。
先被丝光命中,再被钢珠覆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冯进叹了口气,心里那叫一个复杂:“这是怎么说的?”
与其被外星人控制,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孙默道:“我觉得,他可能是让敌人控制了。”
冯进目光一凝,转向那两只巨虫:“你是说,这俩货能控制人类?”
“我猜的。”孙默说。
冯进道:“尽快离开这儿!”说着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塑料瓶子,凑到巨虫身边接了半瓶虫血。
如今人类的生物技术也不弱,如果能把这玩意带回去,就跟把巨虫带回去差不多。
保险起见,冯进一共接了四瓶,并将其中的两瓶交给孙默:“要是有机会,别犹豫。”
孙默接过瓶子装好,用力点了点头:“快走吧,再不走还得让虫子堵这儿。”
两个大步冲向出口,一人一边躲在出口左右,正打算看看外面的情况,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闷响,闷响还没消失,又加进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断裂声。
声音不是来自于某个方向,而是从所有方向一齐涌来,就像把人装进了噪音搅拌机。
不仅如此,整个潜艇突然剧烈摇晃,就像这里不是潜艇,而是一栋正在经历八级地震的危楼,视线中的一切都在不由自主地跳跃,就连他们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