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颖见我脸色不对,歪头小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示意不要在火车上随便开口。因为这样会加剧生气的传播,必定会点燃死鬼的怨念爆发。我看着那仨字,心说我们白家是从外地迁过来的,又居住在鬼鸟旁边,难道爷爷是为了寻觅大哥失踪之谜吗?他老人家准备的符和铁轨,是为了登车找回大爷爷的尸体么?
正在这时,一个男列车员从对面走过来,推了一把那仨死鬼说:“干什么挡路?让开让开!”
仨混蛋带着一股不忿神色,闪出一个口子让列车员挤过来。我和蓝小颖瞬间交换一个眼色,我当即指着对面叫道:“有人!”
那仨混蛋立马回头去看,我和蓝小颖也趁机蹿上前去,快速从它们之间挤过,一溜烟奔到车厢口外。这仨混蛋发现上当,气的咬牙切齿,但追到门口这儿,竟然停下脚步不敢出来。
“喂!你们规矩点,敢出门就让你们下车!”列车员大声怒斥。
仨混蛋鬼眼珠里,顿时涌起一股恐惧之色。
我明白了,这里有规矩,不许死鬼走出自己的车厢。这样做也对,全都是怨念冲天的玩意,如果让它们来回乱窜,肯定会惹出乱子。
我得意地跟这仨混蛋做个鬼脸,差点没把它们气死,但又不敢踏出车厢一步,让哥们心里感到一阵大爽。
蓝小颖没好气扯我一把,进了二车厢。进门就看到一具死尸,仰面躺在过道上。这人死状狰狞,五官几乎都凝聚在了一块,可见死时又多痛苦。从面容上根本看不出多大岁数,不过从穿衣打扮和一头黑发上断定,应该在三十岁之上,八成是白天则的同伙。
目前还不能确定那人就叫白天则,也不见得叫白天则的就是我大爷爷,暂时还不能这么称呼他。
这具死尸右手下,也写出了几个血字:“我是蓝胜勇”!
我转头看看丫头,心说是不是你们蓝家人?她也看向我,但瞪了我一眼。她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好像在说不是姓蓝的都跟她有关系。
这节车厢依旧人满为患,除了尸体之外,过道挤满了乘客。不过我抬头看着它们,总觉得其中有几个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蓝小颖突然打个激灵,在我手心里用手指写出一个字,好像是个胡。
我猛地醒悟过来,他大爷的,想起来了,曾经在胡家庄群葬坑底见过它们几个!
这真是冤家路窄啊,现在犯到它们手里,我们俩还能讨得了好吗?
我俩在看着它们同时,它们也在以非常强烈的仇恨目光盯着我们,并且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蓝小颖随即在我手心里画出一个问号,意思是在问怎么办?我攥了攥她的小手,示意不要怕。既然上车时列车员给了我们座位号,说明不到四车厢是不会被杀的。起码它要我看到陈希,让我以一种最为惨痛的方式去死。否则,不足以解它心头之恨!
它们这几个,跟刚才那仨混蛋一样,无非是制造个麻烦,杀一杀我们俩的锐气。好吧,哥们也不能继续忍气吞声,不然你们真不把豆包当干粮了。
于是从背后反转过那块铁轨,这已经是用气焊切割了一部分,减少了大半重量,一只手托起来没任何问题。咬破手指在铁轨上涂抹了血液,生人的血气顿时散播出去,满车厢死鬼不禁同时动容!
我将铁轨托在右手上,这早已祭了咒符,现在迅速念出咒语:“吾有北帝真言诀,敕令无冥火车合。掌上行车!”
咒语念完一瞬间,右手一摆,整个火车就跟着摇晃一下。座位上死鬼险些侧翻出来,而站在过道上的,已经是东倒西歪,全都趴在两侧乘客身上。我和蓝小颖一眨眼,一边摇摆右手上的铁轨,一边急速往前冲过去。
等我们快速挤过去,这几个杂碎缓过神来后,俩人早逃出了二车厢。然后故技重施,又从三车厢内顺利通过,终于来到了四车厢内。
进去便发现这好像是个餐车,里面一个死鬼都没有,只有一个人悬吊在车顶上,在空中不住晃荡。仔细一瞅,我们俩不由惊喜交集,这人正是陈希!
这小子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我们进来都没抬起眼皮看上一眼。不过只要他活着,一切都好说。
“陈希,我们来救你了!”蓝小颖叫了一句后往前飞身窜过去。
“师父?”这小子抬眼看到是我们,顿时那个激动啊,眼泪立马哗哗地流下来。
“没出息,哭什么?”我骂他一句跟着跑到跟前。
蓝小颖跳上一张餐桌去解绳子,可是怎么都解不开,皱眉道:“好像是鬼索,解不开的。”
我才要说下来吧,对方不会让我们成功救人的。这话刚到嘴边,只听车厢内哈哈响起一阵得意的冷笑声,我转头四望,这笑声好像无处不在,根本难以确定它的准确位置。跟着蓝小颖闷哼一声,眼睛变得一片血红,显然是中了对方暗算,随即身子一荡,被吊在了半空中,与陈希不住碰撞。
“小子,终于等到你了,知道我是谁吗?”一阵苍老而又阴毒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在耳鼓里汇聚在一起,嗡嗡鸣响。
现在到了撕破脸皮动手时刻,我做好了一切动手准备。手托着铁轨冷笑道:“你不就是胡铁瓜吗,装什么大头蒜?”
对方声音立刻变得十分愤怒:“王八蛋!你毁了老子的胡家庄,让我被迫上了火车,咱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你落在我的手里,还敢这么嚣张,真他妈的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未落,忽然一股无形力量卷中我的右手,把铁轨扯了出去,猛地砸中蓝小颖小腹。丫头痛的呻吟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这让哥们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忍不住咧下嘴。心说铁轨祭了六丁六甲咒,居然都能被夺走,胡铁瓜简直他大爷的太牛叉了。
“师父,你们不用来救我的,我都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不过看到你们这么有人情味,我还是挺开心……”陈希带着哭腔说道。
“少说废话,想办法挣脱鬼索逃生!”我一边说,一边左手捏诀在肚子上一按,心里默念“唵唵敕速现现,太一出!”只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痛的胃几乎都抽筋了,跟着一股激流冲入喉咙,不由自主张嘴吐出一只像蚕蛹的黑虫壳。
恰巧此刻铁轨又急速朝我们冲过来,叭地一声撞在吐出去的虫壳上,将虫壳撞的粉碎。藏在里面的符水,一下子泼洒在铁轨上。
咣当一声铁轨坠地,跟着胡铁瓜惨叫道:“妈呀,砸中爷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