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急忙猫着腰,一溜小跑到了东侧坡口,哪还有工夫往下攀援,直接坐在沙坡上滑了下去。这也是个采沙场,但两者之间有一条高高隆起的丘垄,形成一道天然屏障。不但彼此看不到对面,汽车也无法翻越。
仨人急急如丧家之爷,跑到沙场东侧一个豁口出去。外面是一片长满了茅草的高低不平的丘陵地带,正好能够借势遁形。一口气跑出三里路,看到前面一片村庄,这才收脚坐下来喘气。
花舞影边喘边问:“我们为什么要害怕警察?”
这怎么跟她解释呢?我苦笑着反问她:“那你是怎么知道电话的?”
花舞影笑了,从身上拿出一只去年新款三星手机说:“有个叫陈希的人,要买东西,我不同意,他就送我这只手机。告诉我手机可以打电话,能够和山对面的人聊天,很神奇!”
我心说那小子原来用手机打动你的,早知道这样,上次去花影谷,我送你俩。可是送给你这玩意没用啊,你打给谁?打给山对面猴子吗?
我也没工夫和她解释警察的问题,于是转移话头说:“你们走影门,难道就不学驱鬼术吗?”
花舞影摇摇头:“不学,我们只学镇鬼术!”
我当即一头栽到地上,你个二妞儿,非要让我吐血你才高兴吗?她忙把我拉起来,又是为我抹掉脸上沙土,又是关切地说:“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很舒服……”我说着把她的手推开,感觉她热情的有点过头,昨天我们还是敌人呢。“你既然学过镇鬼术,为什么会让那只猴子一样的东西上身呢?”
花舞影眨巴眨巴一双水灵灵的美目,跟着有点惭愧地说:“从小只顾学养尸,到现在还没怎么学镇鬼,再说出来也没带镇鬼符。”
我于是明白了,她这个门主是世袭的,而门里还有不少懂得镇鬼驱邪的弟子,所以不出门不用对此发愁。可是一旦出门,就她自己的话,肯定翘辫子。
姜东阳听我们俩不住谈论养尸和养鬼,吓得缩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
我这时又想起了那三口诡棺,就跟她说:“咱们现在可以和解了吧?”
“早已经和解了……”花舞影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痛快,马上又补充一句。“因为你救了我,还要帮我一块找回走影,什么恩怨都解了。”
“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三楼那三口棺材的事?”
花舞影一听此话,脸上又立马变色,摇摇头说:“不能说,那是走影门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门中辈份高的弟子,都没资格知道内情。”
我说:“不说就算了。”
这妞儿见我不高兴,愁眉苦脸地说道:“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祖上有遗训,只管看好这三口棺材,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说我们愿意与世隔绝,住在花影谷当野人吗?这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从小就没见过山外的世界,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祖上其实也不想这样,可是走影门经过多少年的辛苦,养出了这些走影,毁之可惜,又不敢放走。只有狠下心来,让我们这些后辈守着这些走影过苦日子。我们也都懂得前辈的苦心,养尸人不能涉世,一旦为花花世界所动心,那么便会给走影门带来灾祸。所以我们这些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怪人,是野人!”
她说完后,幽幽叹口气,显得十分黯然。
这番话触动了我心弦,因为我一出生就被人当作怪胎来看待,最能理解和体会她这种心情。
我微微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反倒觉得,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的人最纯净。走吧,进村去化缘。”
“嘻嘻,我们又不是和尚尼姑,化什么缘?”花舞影顿时笑的很灿烂。
东古村由于靠沙吃沙,生活也很富裕。姜东阳说,这个村里有几个沙场大老板,非常有钱。别看还住在村子里,其实在黄瑜市都买了几套楼房了。提起这个我有点郁闷,哥们即将就成为没窝的人了,人家都几套楼房了,属于我的一套楼房又在哪儿呢?
这恐怕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悲哀,也是无数想买房又没钱买房的人的悲哀!
姜东阳带着我们俩来到一个沙场工友家里,主人挺热情,给我们煮了几碗面条,搭上西红柿鸡蛋卤,吃的这个香啊,我和姜东阳一人吃了两大碗。
我不敢在村里多待,打算吃完转移阵地的。不过闲聊几句中,偶尔听这人说村里两个沙场老板家里,都供奉着木器店卖的金童子。
我立马改变主意,要去这俩老板家里看看情况。姜东阳留在工友家休息,我和花舞影前去其中一个沙场曹老板家。去的时候必须带个美女,老板不都好这口吗,我一个男人去八成会被拒之门外。
谁知开门的是个女人,将近五十来岁,一脸的阴郁之气。这不用说,是古曼童带来的邪气。这女人问我们找谁,我说找曹老板订一批沙子。这女人黑着脸说改天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
我一看肯定家里出事了,忙推住门说:“我们打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早跟曹老板说好的,这要再等几天,我们工程可就黄了。”
那女人当时流下眼泪说:“我们的钱没了,老曹他现在跟疯子一样,还怎么谈生意?”
我说:“大嫂你先别哭,到底出了啥事?”
那女人告诉我们,前天晚上家里的金童子突然不见了,而昨天个人融资社老板突然跑路,他们这辈子赚的钱全存在融资社吃利息,结果钱打了水漂。老曹一时想不开,跟疯了似的神智不清。
我们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啊一声惨叫。那女人吓得急忙跑回去,我们俩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墙上也有血迹,显然是刚刚撞墙自杀的!
我摇头叹口气,又跑到另一家白老板门外,只见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坐在大门口哭的死去活来。身边围了不少群众,我一打听才知道,白家金童子也是突然没了,白老板的钱也在融资社里。跟曹老板一样受到刺激,昨天就没了踪影,有人见到他杀人抢劫,被抓进了警局!
还有人说,融资社老板也是因为金童子不见了,放出去的资金全部无法收回,于是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