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化间的后门进入后,要经过储尸间和入殓师为尸身化妆的屋子。这一进储尸间,藏尸柜里的尸体,仿佛受到尸气的刺激,咕咚咕咚响声连天,顿时让我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从两排藏尸柜之间穿出进入妆容室,空寂的化妆台虽然没有尸体,但完全能够脑补到入殓师曾经为死尸画眉描嘴唇的画面,于是汗毛又落了一地。这其实没啥好怕的,问题在心情紧张的时候,却由不得自己了。
自这道门急速奔出,便是火化间了。黑漆漆的空间里,除了我的奔跑声和喘息声,没有任何声息。右侧是一排十几个火化炉,此刻全都紧闭着,仿佛十几个被封堵的鬼洞,在黑暗里散发着浓厚的死亡气息。
我回头把门关上,一连横七竖八贴了五六张镇尸符和驱鬼符。然后喘着气转过头,调整头灯,只见每一个火化炉外都停着一个尸床,床上用白布笼罩着一具凸显的尸身。而却没看到蓝小颖她们四个,更不见胡云峰在哪儿。
这让我感到有些惊异,她们人呢?还有火化炉外为啥放着死尸,不可能是提前排队,火葬场貌似没这个规矩。这到底咋回事?
带着一份疑惑慢慢往前走去,从一具具阴森的尸体旁边走过时,心里不由自主升腾起丝丝凉意。死尸为啥可怕?因为它们太安静了,以至于安静的让你开始胡思乱想,万一它们突然坐起来咋办?
这是令人蛋疼的问题,我到现在也没完全克服这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心理。
往前走着走着,忽然间看到其中一具死尸微微动了下,笼罩在身上的白布不住颤抖。我立马咽了口唾沫,咋地了,哥们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我,我给你挠挠。
不过转念间想到,蓝小颖她们应该进了火化间,这些死尸会不会是胡云峰故布疑阵的一个手段,把她们都迷倒了藏在尸床上的?猛地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胡云峰不会是要将她们统统送入火化炉吧?
想到这儿,我一刻都不敢停了,伸手把这刚动过的尸床白布揭掉。他大爷的,差点没吓死我。虽然不是蓝小颖她们,但这具陌生的死尸似乎是遭遇车祸死亡的,整个身子皮开肉绽,脑袋是扁的,尤其一对鼓暴的眼珠子凸出眼眶外,在灯光反射下,特别的吓人!
我赶紧转头离开,这种画面不宜多看。随后我一连揭开七八张白布,全都是陌生死尸,并且死状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恐怖。看到我毛骨悚然,不敢再揭白布了,心理承受能力已受到严重挑战,再看下去,我怕自己会受不了。
有人会问了,当医生的又是除鬼高手,看几个死尸都吓成这样?拜托,这不是在医院,这是火化间,屁股后头还跟着仨棒槌呢,换你如果不怕,我跟你姓。
我转个圈子,心说她们不在这儿,有可能被胡云峰带到了别处,还是出去吧。刚要去开正门,蓦地听到身后传来咚咚一阵碰撞声。回头一看,声音似乎来自一个火化炉。明白了,她们被关进了炉子里!
急忙转身冲到这个炉子前,只听滴的一声响,这一排火化炉上各自亮起一团红色指示灯。我登时头发全都竖立起来,胡云峰打开了火化炉的开关!
不过我知道火化炉开始需要预热的,只是预热时间多久那就不清楚了。我万分焦急地敲了敲炉门,里面也咚咚回应两声,肯定是她们其中一个。我于是去包里掏石工锥,却没摸到,这才想起丢在墓地了。
心里这个急啊,忽地摸到一个镇鬼令牌。这种炉子是上下开合的电动门,合闭之后不露缝隙,镇鬼令牌压根插不进去。
正急的团团转时,只听葱神在身后叫道:“爷,我来了!”
听到这小子的叫声,顿时一喜。来的时候,把它交给了蓝小颖,要它保护好这四个妞儿。只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等它蹿到我肩膀上后,一边叫它打开封闭的炉门,一边问丫头她们此刻在哪儿。
“不知道……她们跑向火化间时遇到一群死鬼,大娘把包甩了出去,竟然落进了臭水沟……”这小子说话之际,硬生生把炉门扒开。
我满心以为是她们四人其中一个,谁知灯光照射到一个脸色惨白,长发遮面的女鬼身上,坐在逐渐生温的炉子里,冲我俩咧嘴阴笑!
“去你妈的!”葱神一巴掌将女鬼打到炉子里头,回头问,“还找吗?”
“怎么不找,去把所有的炉子都给我打开!”我现在都急红眼了,看着炉子里的女鬼也不知道哪来的仇恨,往里推射一支八方地火点着,然后把炉门合上。
于是这下便热闹了,本来就很阴森的漆黑空间里,又响起一阵女鬼的尖叫声,霎那间让我有种错觉,这不是火化间,这是地狱!
葱神速度挺快,在一分钟之内,把所有的炉门全都打开,结果却没看到里面有人!
我心说上当,这是胡云峰故意把我拖在这里的。于是叫道:“葱神,快去查探她们几个下……”话没说完,只见葱神小脸上浮起一丝邪恶的笑意,我心头咯噔一下。咋滴,你个混账小子又叛变了?
“嘎嘎嘎……”葱神趴在一个尸床上忽然笑的刺耳难听,只听它说道,“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跟我做对,连提鞋都配不上!我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你看不到她们在哪儿了,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这是胡云峰的声音,竟然以通灵术控制了葱神,借它嘴巴跟我对话。
我一下醒悟,这孙子又用了旅馆那招,让我产生了幻觉。这让我十分郁闷,他的这种手段非常隐蔽,防不胜防,中招都不自觉。
此刻再看向尸床,只见蓝小颖她们全部都在,刚才那个脑袋被轧扁的其实是花舞影,小乌龟也在怀里抱着。蓝小颖、司徒静和花肆,隔三差五地躺在尸床上,只是每个人眼神呆滞地望着屋顶,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脸色红润,那就跟死人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