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岭上神光的极度增幅,山岭终是再无法承受此种威压,崩塌陷落,唯有岭上三人脚下地面完好,好似三根插天石柱。
凶兽溪源所在石柱方圆一丈,最为宽大;狄冲霄脚下方圆九尺;官双妍所站之地方圆七尺有余。狄冲霄脚下石柱,自上至下宽窄一般无二,通体圆滑;官双妍脚下粗细无差,石面粗糙,偶有棱角;凶兽溪源所在石柱,圆滑上一如狄冲霄,却是上下两头同,中间细。
只此就知凶兽溪源尽管灵光大减还是三人中最强一个,只是欠在失去魔魂后无法完美掌控人身,致令灵光威足势缺。
凶兽溪源散去双兽爪,手中六灵会聚,合入自身灵光,化为一柄灵晶剑,六彩闪耀,轻举过头。
灵晶化剑轻而易举,单是这一手就不在死去的神族酉族主之下,狄冲霄战意更为昂然,将对奇迹果实的束缚再行放开些,压制在接近崩散的极限处,任那果实灵光合入玉露映霞中,源源无尽。官双妍展开略有小成的身合天地,暗察狄冲霄体内,若魔魂有异立时替他对抗。赢是赢不了,拖些时间不难。
狄冲霄眼瞳暗若星夜,喝道:“兽尊,我这神技可不仅仅是能防御。此等神光积蕴下,一旦完全展开,结局便是连我这个主人也无法预料。”
凶兽溪源回道:“彼此彼此,本尊的散附罗天也不仅仅是攻战。新近重归,短时间内无法散附,若想绝杀本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只是你目下的神光还不够。神光等同于尊神与尊神境有什么区别,拥有假尊之技的你无需我费口舌。”
狄冲霄道:“这点我很清楚,所以神光还会增强,没有止境的增强,直到我无法承受。”
凶兽溪源不再说,暗以兽赋令天空暗云打开一个云洞,一道青幽光柱射了下来。阳光罩身,凶兽溪源灵光又有极大增强,身上也多了些兽形灵纹。
官双妍招引溪水会聚,助力狄冲霄的衍生神魂水灵亲,心道借用太阳之力,这一兽赋和孟复真的神魂有些相通之处,包罗万有确非自夸。
灵光、神光都似无止境的增幅,对拼而来的无形威势将崩塌山岭完全封罩,好似一个惊人灵劫正在蕴育。北平波已然带着人解决了崩岭四周的魔觉兽,小有伤损,将余下事交给溪云统御,试着强入崩岭地域,却在进入一瞬被远远震飞。周遭同伴急将北平波扶起,发现人已晕死,神光大降。众人骇然,北平波连那只逃离岭上的五等魔觉皇兽也给斩杀了,居然连岭上神光蕴蓄之威都无法承受。
一道银光飞来入体,北平波醒转,翻身跃起,沉声道:“惊人兽赋,夺神噬灵,绝非我们可以对抗,全都退,封围五十里,不准任何人兽进入。”
众人跟着他退离,一路召集人手,于五十里外封围。
北平波远望那两道惊人神光柱,心下不稳,正想着要不要多退十里时耳内听得一声清脆鸟鸣,心内立时发寒发冷,身也如有万山重压,再难站立,双膝跪地,双手死撑地面不倒,双目一片模糊,无法视物。听着一连片的摔地声,北平波惊骇越甚,来人尚在远处便是威压至此,绝非尊神意蚀,只能是更进一重的极神意缚,来人必是世间灭神师渴求一生也难以修至的极神境。
飞羽兽拍翼声出现,一少女声道:“凤爷爷,还有一个没昏,难得呢。要不要我下去问问他。”
雄沉老人声道:“丫头到底不爱攻战,看走眼了。是飞猿宗的小子,天赋尚可,但能撑而不昏非是他的本事,是他体内别有神光,与你体内当初的神光同出一源。不用问了,就是前面,十分难得,那小子比起悦语所说又要强了极多。这等英才,难怪乖丫头惦念不忘,唱着最为心喜的歌儿都能跑调走神。世事可真是巧。”
“为老不尊,往后你老人家就慢慢听悦语姐唱歌给你听吧。”
“不说,不说。悦语,走了,那两个拼起来就不容易分开了,要是那小子死了,乖丫头往后怕是只会唱凄怨歌了。虽说必是别有情思滋味,却是无趣。”
鸟鸣再现,风流荡过,消失无踪。
北平波体内银光散尽,昏死前只有一个念头:以邪灵为坐骑,那老人是谁?!
崩岭之上,凶兽溪源、狄冲霄、官双妍同时心生警戒,抬头上望,只见一只巨鸟浮空,白翼红爪,额现七星,灵光闪闪,华丽非凡。狄冲霄颇觉眼熟,再察灵光变化,认出来兽是悦语兽亲,心下大安,不在担忧来兽会趁着互拼之时将岭上人兽一锅烩了。
一老人跃鸟而下,长笑声中双手各现一神晶飞凤,甩手抛出。一凤扑向凶兽溪源,一凤攻撞狄冲霄。双凤凤目游转,竟非死物,灵光升腾,不在一人一兽之下。
“是你!来得好!”凶兽溪源长啸斩出散附罗天。灵光冲天而起,轰向扑来飞凤。
狄冲霄也自几近灭神意劫的极神意缚上猜到来人是谁,知他看穿自己与凶兽溪源皆是处在不宣泄即死的境地,便来个以一对二,分开斗战。狄冲霄跃空飞撞,护身灵莲扩展,将撞身飞凤困了进去。官双妍闪身退离,暗惊绝迹人世的万兽尊怎么跑来千河了。
老人落地,身形高瘦,看了看官双妍,抚须微微一笑,神晶再现,化为两个小屋,见风长,将凶兽溪源与狄冲霄收入其中困缚。
官双妍上前恭敬行礼,道:“若非凤老,世间又有何人能在一笑一行间就有万兽之尊的威势。”
老人道:“这世间,实是人不如兽。好在多少有些例外,你伯爷爷就是其中之一,否则老夫会不会毁掉人世,难说的很。现在又添了些,乖丫头是,那小子是,你这丫头也是。老夫一生无名,今趟是这百年来第十七回来到人世,凤十七,凤无名,凤老头,丫头随便叫一个就可。”
官双妍瞄了瞄天上悦语,见有一个熟悉身影招手,心下恍然,再行礼道:“双妍见过凤爷爷,先前有听冲霄说起过凤爷爷寿辰将至,祝您老福寿万年。凤爷爷,有一事你可是说错了,我非伯爷爷一脉嫡传却是伯爷爷生前指定下的过继,伯爷爷是亲爷爷,亲爷爷是叔爷爷。我名双妍,也有此意。”
凤十七道:“丫头精灵可人,也正经,你那爷爷看着正经,实是满肚子花花肠子,居然用假画蒙哄老夫,偏还让他蒙过去了。生平第一次走眼。”
官双妍笑道:“凤爷爷,我也是看着正经,就是不爱蒙人,肚子全是疯性。爷爷来这是来找冲霄的么?”
凤十七道:“猜错了,有一桩旧事着落在那兽身上,前几次都让它溜了,七年来一直没有感应,原以为它躲到无尽荒野深处了,没想到在千河。”
官双妍会意,简说千河王与千河魔觉。正说着,空中传来震响,狄冲霄所在神晶屋先行破碎,狄冲霄飞摔而下,头上脚下,撞地而入。不五数,凶兽溪源破散晶屋,空中翻身,稳落地面。万兽尊在前,官双妍不忧凶兽溪源会有什么异动,上前拔出狄冲霄,咭格娇笑。
神晶双凤较先前小了一多半,飞游回万兽尊身侧,由神晶而神光,回归主人体内。
狄冲霄揉揉肿痛脑袋,昂头大叫:“寒烟美人,你还欠多少人情债来着?狄大哥最近得了宝贝,想让你穿什么衣服立马就能变。啊,别跳,别跳。”惊着四处游移,终是将跳下姑娘接个正着,亲了亲娇嫩面颊,道:“当初怎么和你说来着,穿裙子的淑女不能跳楼,看看,里面穿什么都让我瞧光了。想不想我?”
米寒烟捧住大脸,大方亲了亲,道:“你这猥琐坏人,本姑娘越想越气恨,偏是越气越想。不过你现在休想欺负我了,呀啊。”俏脸羞艳,死命连打坏男人。
狄冲霄是你打任你打,袭衣而入的大手半点不放松,正色满脸,仿佛在说有些成长。
官双妍眯眼笑语:“寒烟,坏人又欺负你了,还比以往更恶坏,斩了还是剁了?”
米寒烟作茧自缚,哪敢将话当真,气恨再打恶人儿。狄冲霄得意大笑,附耳低语几句。仙音玉女越发羞红,却是不再打人了。狄冲霄放下仙音玉女,上前给万兽尊行礼。
凤十七道:“老夫在,谁敢欺负米丫头,丫头,斩手还是碎身?”
米寒烟道:“一个猥琐恶坏,一个为老不尊,不理你们了。妍姐,好想你呢。”拉着官双妍行到一边,亲密低语。
凤十七打量狄冲霄,道:“虽说老夫只是小现极神意缚,可针对之下竟能无视至此,小子果然不凡,圣神而意蚀,当年,天纵奇才如官大道也是想而未成。”
狄冲霄正色道:“凤爷爷谬赞了,并非圣神意蚀,名为圣神意萌,意蚀的初萌,圣神九品方可修悟。若是意念神系,可稍稍降一降。爷爷此来绝非是寒烟闲闷,定是与千河兽神有关。当年伤它之人果然是万兽尊。小子能问问缘由么?”
凤十七道:“一件陈年旧事,老夫爱兽胜过人,等闲不会搜兽伤兽,为着旧事疑云,这才不得不费神寻找小云兽。此兽是以气灵为主的生灵,兽赋玄奇尽在散寄成长,生来无形,一生无定形,好似天空浮云,是以老夫叫它云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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