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将是心理的博弈。
他没有露怯。
夏秋示意曹琳先坐，自己倒了两杯茶端到沙发边。
夏秋闻了闻：“不错，正宗武夷山大红袍，温妮莎你很懂茶嘛。很多华夏人都会买到假货。”
温妮莎苦笑。
她知道夏秋这是在跟班森进行博弈。
可是她实在无法像夏秋那样保持镇定。
夏秋见状也没有难为温妮莎。
他抿了一口茶，目光扫向班森：“好了，我们谈谈怎么打破现在的僵局吧。我不想在这里跟你交战。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喝完面前的茶再离开。”
班森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你这么自信我会输吗？恐怕未必吧。”
班森瞥了一眼夏秋的腹部。
夏秋的弱点太明显了！
虽然他已经半只脚迈入大乘期，但是这个弱点让他面对班森的时候没有任何胜算。
即便夏秋有曹琳帮忙，两边最多打个有来有回、忽悠胜负。
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温妮莎的存在改变了一场平局。
夏秋很清楚，一旦他和班森交上手，温妮莎瞬息之间就会被班森杀死！
夏秋：“既然你不打算走，那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的要求吧。千万别开口就要病毒样品。你这么漫天要价会吓跑‘顾客’的。”
班森也跟夏秋打起了太极。
虽然他也知道让夏秋就这么交出病毒样本有点痴心妄想，但他还是试图从夏秋的言语破绽中得到任何有关样本位置的信息。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温妮莎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他，夏秋也不需要跟班森进行谈判。
曹琳看穿了她的想法。
曹琳压低音量对温妮莎说道：“温妮莎，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夏秋！”
“为什么？明明是我……”
“不。”曹琳：“是夏秋低估了班森。他以为对你不进行任何保护就会让班森忽略你。但是班森没有。所以落得现在的局面都是夏秋自己的失误。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知道了吗？”
温妮莎感激的点点头。
虽然温妮莎依然无法原谅自己，但曹琳的安慰让她心里好受多了！
两人说完，夏秋跟班森还在讨价还价。
温妮莎意外听到夏秋提到了他父亲的政敌“布兰特”。
而且从夏秋的口气中看，似乎布兰特是受到夏秋保护的！
夏秋：“我可以告诉你布兰特目前的位置。至于能不能找到他就是你的事情了。这应该足够交换温妮莎了吧？”
“不不不。”班森：“我跟布兰特的事情有的是时间处理。我现在只关心一样东西——病毒！交出病毒标本！”
夏秋作势起身：“看来是真的不想促成这笔交易。这个价码我无法接受。琳琳，走吧。”
眼看夏秋作势要走，温妮莎心中多少有些异样。
她明白这是夏秋的谈判策略，但就这么被人放弃多少有些伤人……
果不其然，夏秋刚刚转过身，班森就降低了要价：“样本的位置。我可以给你们时间将样本送出去，但是我得知道样本在哪里。”
夏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重新坐回班森对面：“我的人已经在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飞机上了。他们会带走病毒样本。”
“成交。”
眼看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温妮莎急了：“教宗大人，你不能向他妥协！这家伙可是要制造恐怖袭击的疯子！”
夏秋示意温妮莎稍安勿躁。
他冲班森问道：“随口一提，你从来就没打算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引爆核弹吧？”
“当然。”班森：“这不过是一个警告。”
夏秋看向温妮莎，脸上表情仿佛在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温妮莎尴尬万分。
想到这一周多一来她每天都在因为此时对夏秋施压，甚至有几次险些翻脸，温妮莎就无地自容。
押运标本的队伍至少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赶到。
夏秋跟班森开始漫无目的的聊了起来。
当得知班森跟夏秋曾经是盟友的时候，温妮莎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难道夏秋真的也是妄图毁灭人类的一员？只不过他现在改邪归正了？
夏秋哪里看不透温妮莎的想法。
他含笑回道：“班森，你是知道的。我对你‘新世界’的计划从来就不感兴趣。在我被病毒感染的那一刻，支撑着我坚持下去最大的动力就是阻止你！”
班森一脸遗憾。
温妮莎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两人几个小时的交谈中，温妮莎渐渐了解了许多秘密。
像是末日病毒，像是芬兰教区……
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被夏秋和班森无意中透露出来，是那么的真实又虚幻。
温妮莎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在旁听两个精神病人的交谈。
但下一秒，夏秋和班森又能将她带回现实。
夏秋打了个哈欠：“我的人已经到机场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个最后的问题。”
“讲。”
“你到底对B计划下了多大的注？”夏秋：“我怎么觉得你对推广极右翼实力缺乏‘诚意’呢。在英国的时候就是，动静很大最后的动作却很小。拉美也是这样。这样小打小闹什么时候可以实现你毁灭全人类的宏伟目标？”
班森：“我一开始确实对战争抱有很大的兴趣，我想过用一场核战争毁灭人类。但是我渐渐发现这是难以完成的任务。除非我控制几千个替身，每人控制一颗核弹。否则不管极右翼思想再盛行，不管战争威胁再迫切，控制核弹按钮的那个人在最后一刻一定会犹豫。这就是人性！这是我在你身上学到的最宝贵的知识。”
“首先恭喜你洞悉了人性，但是你却没有学到真正应该学到的东西。”夏秋：“我为你感到遗憾。不过也难怪。毕竟轩辕明心没有给你任何好的东西，否则你就不会被扣上‘心魔’的名字了。”
班森显然很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班森冷冷地说道：“我想我们今晚的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让你的人带着病毒样本离开吧。不要玩花样。”
“放心吧，这里已经暴露了，我不可能继续把病毒样本留在这里了。”夏秋：“我的人已经在交接了。”
班森微微点点头，对交易的进展表示满意。
他并不需要现在就夺回病毒样本。
只要病毒样本的行踪被公开，他就可以持续追踪病毒样本，迫使夏秋只能不断的保护样本、转移样本。
没办法被研究的话，病毒样本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地毯上，班森也得到了病毒样本被转移的确切消息。
他起身告辞：“今晚的谈话很愉快。有机会的话我们要多进行这样的长谈。这样在新世界来临的时候我们才能更好的合作。”
言毕，班森就离开了。
温妮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吗？
她好奇地问道：“你们谈论了一晚上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
“杀死所有像你一样的普通人，只留下我和班森一样的‘精英’。”
温妮莎错愕不已，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既然班森的计划包括了你，为什么你还要用生命来对抗这一计划呢？”
“因为我喜欢热闹。”夏秋龇了龇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要是世界上突然少了几十亿人该多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