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遍,天际已白。
秦淮河中一艘小巧的楼船甲板上,蔡耀看着董策的背影,想了许久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董大教主,您之前答应小人的话……”说到这,蔡耀识趣的闭嘴不言了。
他很清楚,董策得到山河社藏银后,他就没什么用途了,所以想趁早离开。
董策头也不回道:“既然我之前答应过你,便不会违背,你可以到舱里能拿多少拿多少,等到了岸上你就走吧。”
“多谢董大教主,多谢董大教主!”蔡耀兴奋的对董策背影连连鞠躬,慢慢退到了舱里。
待他进入不久,张大贵走过来悄声道:“教主您就这样放他走,不怕……”
“怕什么?”董策转身看着张大贵,笑道:“怕他告诉山河社,还是去报官?”
张大贵一愣,而后便苦笑一声道:“是属下多虑了。”
不论蔡耀去哪里,他都不可能去这两个地方揭发董策,前者以如今董策的实力根本不惧,而后者,凡事讲究证据,蔡耀一个邪教徒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只凭一张说话不经大脑的嘴,要能告到董策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所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等麻烦事,还是交给山河社那帮人去做吧!
当然,若蔡耀藏的好,或许还能享一世富贵!
当楼船靠岸,董策等人在船上目视抱着一袋银子,一步三回头的蔡耀,不由哭笑不得。
这家伙下了船还担心他们会跟上去宰了他!
“他拿了多少?”董策问道。
“不多,一百五十两。”张大贵说这话丝毫丝毫不觉肉疼,但放在以前,他半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但现在,一想到那上万的数目,张大贵就笑得合不拢嘴!
楼船继续逆流而上,当回到艺苑渡口时,董策等人没有把银子卸下来,而是让它藏在船舱内,交给张大贵负责看住,这让张大贵激动无比,教主让他看守上万的银子,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当然,张大贵也知道,他不可能私吞,毕竟跟随教主如此久,张大贵岂会不知董策的能耐!况且如今他真的一点不在乎钱了,而是想跟随董策干一番大事,甚至都在幻想,他日衍教开枝散叶,甚至能如太平道一般,那他张大贵岂不是……
每每念及此,张大贵就止不住的浑身哆嗦!
“张大哥你冷啊?”林潮好奇的看着张大贵道。
“你才冷呢!记住以后叫我堂主!”张大贵说到这,正逢一阵北风袭来,他不由又是哆嗦一下,紧了紧衣服,缩着身子道:“还真的好冷,我先回舱里了。”
林潮看着张大贵背影笑道:“堂主大人要不要煮壶酒暖暖身啊?”
“废话!赶紧的。”张大贵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便钻入了舱里。
林潮苦笑一声,便让两个少年去艺苑弄几坛酒来和炭炉过来,这才进入船舱。
……
这边,董策刚从渡口走进艺苑,便见到里面忙碌的员工,有忙着在摊位里摆放商品的,有生火做饭的,也有吊嗓子的,总之是一片繁忙。
“教主早!”
“东家好啊!”
一路上,员工纷纷向董策问候,他一如往常的点头示意,当他准备进戏堂看看时,忽然迎面便见吴盛急急向他走来。
不等吴盛开口,董策先道:“你才从姑苏回来就让你盯着这事,没累着吧。”
“不累不累。”吴盛心里不由一暖,笑着说了两句,但很快便面色凝重道:“地方查出来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密道直通城外,若不是教主事先给了方捕快油泥,我们根本找不到密道路口,现在属下只知道他们已经乘车往东行去了,至于去哪还不知,不过属下已经安排邬家三兄弟去跟踪了!”
“嗯,邬家兄弟三人脚程快,耐力更不错,适合长途追踪,不过只有他三人还不够,让孔大也去。”
吴盛一听不由有些疑惑,这孔大名为孔梨灿,说起来还是吴盛隔壁村的,所以他对这家伙很熟悉,知道他的身体属于那种走几步都会冒虚汗的主,连下地都不能,还让他也去追踪,不是明显的折磨人吗?当然,这并非是折磨孔大,而是怎么他们啊!
试想一群兔子里放一只乌龟,而且还要一起行动,这到底是乌龟难受,还是兔子难受啊?
似乎看出了吴盛的顾虑,董策边走边道:“孔梨灿虽然体力不行,但为人机警,善于用脑,是你们这帮肌肉男最缺乏的,到了那边,你们需要一个智囊,而目前只有他最适合!”
吴盛一听这才明白,的确,孔大虽然体力不行,但人却很聪明,以前他们村里一旦遇到什么纠纷都找他解决,而经他插手的矛盾也能轻易化解,说起来,他们全村的灾民本来都要跟随太平道吃喝,帮助太平道修建庙宇的,但孔大从涂平口中得知衍教后,几句话便轻易的说服了大家跟随董策。
想想如今帮太平道修建庙宇的灾民,天天累死累活,可一天就没吃饱过,而跟随董策的,谁手头上不是很快就有余钱了,足可见这人不仅脑袋灵光,连眼力都很准!
董策又吩咐了吴盛一些注意事项后,吴盛这才离开前去找孔大了。
而董策在艺苑巡视一圈后,并没有回家休息,而是直接在阁楼里休息,因为中午还有会议呢!
半睡半忙的坚持了一天,正当董策要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时,忽然方牧造访!
看到又憔悴了许多的方牧,董策心里一叹,但面上却不解问道:“方总捕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方牧喝了口茶,闻言放下杯子长叹一声道:“昨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已经不是方牧能掌控的了,故此前来向董议郎讨教,如何解决!”
“昨夜的混乱不是压住了吗?怎么,又出了什么事?”董策故作疑惑道。
“混乱是压住了,逆贼也抓了不少,但不论怎么问,也问不出幕后主使者,而且,铁熊藏秘的银子昨夜也被人趁乱偷挖运走,并且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留,实在是叫人无从下手啊!”
董策故作一副豁然开朗状,苦笑道:“主使者若有意隐藏,的确很难查出,而偷挖藏银之人竟不留痕迹,这就有点儿奇怪了,我倒是很像去见识见识,不知方总捕有没有封锁现场?”
“封锁现场?”方牧一听不由呆了呆,而后似乎才明白的表情,有些惭愧道:“因为之前没有查到证据,故此也没有派人封锁!”
“如此就麻烦了,不知有多少人从哪里路过,毁了细微的证据,但我还是想去看看,还有,既然幕后之人找不出,方总捕可有问出他们绑走女子后,是送往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