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橐说罢也不解释,吹起轻快的口哨来。
那口哨吹出的曲子感觉就像如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听着蝉鸣,吹着夏风,看着麦浪,优哉游哉,快乐跳着嬉戏着。
总之颇具童年无忧无虑的风趣。
第十一位是燕国太子姬桓。
姬桓的乐器很奇怪,形似带柄的“大宝剑”,通体成暗黑色,上有十三弦,状若筝,弦下有约莫二十厘米左右“剑柄”。
只见姬桓坐好,呈抱琵琶状,他微微沉思后,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执竹尺击弦,其声悲亢、激越,听之,北方男儿无不毛孔奔发。
就连角楼上一直看兵书的吕荼也有些不镇定了,他把兵书放在桌上,然后走在角楼边沿,往不远处杏坛下望去。
“此是何种乐器?”吕荼问道。
张孟谈摇头不知,东门无泽更是晃脑袋,脸庞肉左右乱颤。
吕荼见闻心中估摸着想必此乐器是小众乐器,所以众人不知。
当下他眯眼仔细去观察,突然他灵机一动,心中惊愕道:“莫非是那高渐离为荆轲送别时所用的乐器,筑?”
“一定是了!你看那形状,那声色,那演奏手法……”
吕荼眼睛直冒光辉,关于筑这种乐器他多少知道一些。
筑,后世很长时间内人们都认为它是文学杜撰的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直到九十年代,在一所西汉王后墓中发掘出了传说的“筑”这种神秘乐器,向世人证明了那不是文学杜撰。
按照《战国策》的说法,这种乐器流行于充满暴力的战国时期。
不过也对,礼乐,礼乐,往往乐反应着“礼”,反应着当时人们的生存状况。
先周时期流行陶乐石乐,春秋的流行的乐器是慢节奏的古琴,战国流行的是慷慨激昂的筑,汉初是浑厚多情的鼓瑟,汉中是凄婉的管弦,魏晋复古先秦,唐繁盛铿锵琵琶,宋弓弦靡音,元明清乐萧条,民国至今西洋乐器流行,不过复古的趋势也已经出现。
所以古人讲礼乐礼乐,现在看来是十分有道理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现代盛行西方之乐,何尝不是盛行西方之礼呢?
故此看到历史上很多儒者他们反对某些乐器或者反对某些音乐的流行,我们要抱着理解的态度。
姬桓不愧是大河之北的音乐造父级人物,他的这一首《秋声赋》把北方秋后的那种辽阔肃杀之气,演绎的活灵活现。
最后一位是秦国太子赵夷,赵夷压力山大,当初在桃花文坊他就和燕国太子姬桓“干了一架”,自己虽没有赢,但却是占了上风,如今若是在乐上输了,岂不是说大河以北,果如士人所说那样,他姬桓当属第一?
这让同样出身同样才华同样年轻气盛的赵夷无法接受,当然也绝不能接受。
按照赵夷的起初第一冲动,他要用霸气的黄钟大吕演奏,借以此彰显他大秦的赫赫威名,可是这些物件太大太重,不好搬运过来,无奈只能让九公主遣人要来一把小提琴。
小提琴是当初吕荼游历卫国时赠送给南子的礼物。
后来吕荼亲手教授了南子拉小提琴,也正是从那时起小提琴流行于卫国宫廷,并从卫国宫廷流到民间,流到诸侯国。
赵夷本性上讲就是继承了母亲楚人多情的基因,加上又是情多到一塌糊涂吕荼的弟子,所以对于提琴一道自然学了的。
赵夷站在大杏树下,深情的拉着小提琴,稀稀疏疏的黄杏叶子飞落在他的头上,他却是仍然丝毫不知,只是忘我的拉着。
吕荼看着赵夷那副样子,心中暗道若是再给他一身燕尾服,他还不上天?
结果很快出来了,被淘汰的只有一人,公孙龙!
公孙龙早知道自己的结局,不过还是忍不住哭的眼泪鼻涕一把,豁牙子漏风。
就在这时,一位脸上长着大黑点子的老者走到了场上,轻抚其头,把他带走了。
那人吕荼识得,正是曾点。
不过吕荼很纳闷,那哭的稀里糊涂的少年是谁?难道是曾参?
不像啊!
还剩下十一人,庄姜看着他们正要说下一关比画,谁料一名宫婢走到庄姜身前,然后贴耳细语起来。
庄姜听罢,白了一眼那挂着风铃的角楼上,心中暗笑,自家兄长多怪。
吕荼要是知道自家妹妹此想,一定会嚎啕喊冤,这是东门无泽出的主意,真和自己没有半毛关系。
不过庄姜她还是遵从了,于是檀口轻开把下一关比接诗的事讲了出来。
开头很简单。
庄姜出题:我有一壶酒,足以慰平生。下面接龙。
四句六句八句甚至长短句皆行,但所表达之意要有意思。
这个玩法,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种玩法挑起众人的比兴,他们也想看看接龙后,谁最后会“江郎才尽”落败。
项橐是最小的,按照规矩讲应该是尊老爱幼,幼者先说。
项橐倒也不怯场,没有拒绝,他此时年幼的原因,还穿着漏裆裤,他看了看周围景致,想也不想道:“姐姐,我想尿尿。”
此话一落,扑腾一声,众人跪倒。
他们本以为这个小“神童”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呢?闹了半天是尿尿。
场下的少正卯闻言是脸部肌肉直抽搐,其身旁一些贵族也是拿此揑瑜他。
庄姜脸色通红,她正要说话,这时卫国太孙姬辄道:“小屁孩,做不出来就尿遁,我们理解理解。”
说着一副很是明白的样子。
项橐听罢看着姬辄道:“愚蠢的大脸蛋子,我就是想尿尿而已,等我尿完了,诗也就出来了。”
姬辄被当众称呼为大脸蛋子,特别是庄姜面前,他脸色羞红的不行,他愤怒道:“小屁孩,本太孙就不信,你能写出一尿之诗来?”
“我若写出来,怎样?”项橐童真的看着姬辄。
姬辄道:“若能写出来,我佩服你!”
“切~~”众人闻言嘘声一片,他们本以为姬辄会豪气万丈放大招来,结果是如此的不知可否的允诺。
姬辄见状脸色由羞红变黑了,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他发狠道:“若是能写出来,我姬辄愿意送给你一个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