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台的发展论理应该因为朱凤厚这个思想开放作风强势的县高官到来而有所改观的,尤其是东方红集团改制上也很大程度的激发起了东方红酒业、自然堂水业这些企业的蓬勃发展,但是贾国英和石国锋这些本地出身的干部却显得有些淡然,双方在发展观念上的融合还有分歧。
尤其是贾国英作为县长,他的态度更直接决定了未来银台发展的快慢。
在这一点上沙正阳觉得银台的情形和宛州倒是有些相像,但是毫无疑问林春鸣的手腕要比朱凤厚更娴熟艺术。
明永昌、叶和泰悄然无声的融入,王挺的倾向性的日渐显现,这都使得冯士章和唐华都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态度,再加上还有钟广标这个活力十足的大将支持,还有沙正阳这个急先锋在前面冲锋陷阵,宛州的局面已经破局在即。
从和郭业山的言谈中沙正阳就能了解到有些,虽然齐云山和谭秋华这两位表面上对朱凤厚的工作很支持,但是实际上这两位却隐隐有“自拥山头”的味道。
齐云山和谭秋华的走近直接影响到了朱凤厚作为县高官的影响力,而还有一个和谭秋华关系很不错的赵嵩,使得这三位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朱凤厚赢得主动权的力量。
事实上沙正阳也是通过曹清泰提前和赵嵩进行了沟通,获得了赵嵩在东方红集团股权改制上一事上的支持,又和郭业山专门沟通过,请他帮忙斡旋,东方红集团的改制才算是在县委常委会上获得了通过,否则这样一件大事,没有那么简单,起码他知道齐云山和谭秋华以及石国锋这三人在这一个问题上就是坚决反对的。
在这一点上林春鸣就比朱凤厚强不少,润物无声的获得了叶和泰的认同和支持,当然这也和省委的强力支持下有很大关系,但这一步走稳,加上钟广标的到来,就让林春鸣在宛州的局面打开了。
在沙正阳看来,朱凤厚要想摆脱掣肘在银台做一番事业出来,那么就必须要掌握认识主动权。
要么把齐云山挪走,让桑前卫来接任齐云山的管党副书记位置,要么就得把谭秋华调走,让尤哲或者罗冕来接替组织部长位置。
只要这两步走走好任何一步,他就能赢得主动权,而如果两步都能走到,那就不必多说了。
就在焦阳和卢雅找到经开区一家脱水蔬菜企业有意落户而需要寻找蔬菜生产基地这个话题时,沙正阳和桑前卫的话题显然更具私密性。
“我建议你可以到宛州经开区去试一试。”桑前卫把身体靠在太师椅上,“我知道你在市委办林书记很看重你,但是长期在机关里呆着会限制你的思路和能力发挥,实际上你完全没有必要在市委办呆超过半年。”
这种很有点儿复古气息的中式餐馆淘了一些古色古香的明式家具,当然更多的是仿制,在银台这个县份上就显得有点儿独特了,所以赢得了不少喜好附庸风雅的客人,沙正阳觉得自己这一拨人都算。
“宛州经开区的情况很差,甚至比银台经开区都逊色许多,就和一年多前的银台开发区一样。”沙正阳沉吟着,“去又得重头开始,我发现好像我每次都容易被人当做消防队一样去扑火堵漏。”
“如果你真的在领导心目中赢得了这样一个位置,那正阳你前途不可限量。”桑前卫大笑起来,“这说明你成功的赢得了领导的高度信赖,认为你可以担当任何重点和难点工作,这比金字招牌还硬!”
“呵呵,桑县长,这个金字招牌可太累人了。”沙正阳连连摇头。
“你年纪轻轻,不去干这些难事苦事,难道还要等我们这些老头子去干?”桑前卫嘴皮子一翻,“看看人家卢雅和焦阳,是想要这种机会还得要争取呢。”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桑前卫和焦阳先离开了,倒是沙正阳觉得卢雅可能有什么事儿,所以留了步。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沙正阳背负着手看着卢雅,“如果觉得我这个人值得相信,不妨说出来。”
“嗯,是有点儿事儿,私事儿,不过现在还说不上,以后再看吧。”卢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说。
“是你还是你家里的事儿?不是你单位上的事情吧?”沙正阳皱起眉头,觉得不应该是卢雅自己在工作上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方面的情形,桑前卫应该知道才对,估计应该是她家里的事情。
卢雅摇头,“算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困难,我再来找你。”
见卢雅不愿意多说,沙正阳也不勉强,毕竟涉及到个人家庭**,他也不会主动去多问什么,这是一个基本规矩。
卢雅离开了,焦阳才从远处黑暗处走了过来。
沙正阳点点头,“焦阳,走一走。”
焦阳也点头和沙正阳并行。
当初二人同时进入县里,但是现在二人已经拉开了差距,虽然焦阳从未气馁,但是他也很理性的要承认自己要想赶上沙正阳恐怕有些难度。
不过每个人的人生境遇都不相同,未必非要和每个走在你前面的人相比才行,找准自己的定位,稳步前行,这才是最重要的。
“卢雅可能是她老公的事情,好像要转业了,但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单位。”焦阳主动说起。
沙正阳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记得去年卢雅丈夫好像就要转业,怎么拖到了今年,不过军队干部转业本身就不确定因素很多,他们两口子都是宛州人,不过卢雅已经在这里工作,照理说她丈夫可以转业到银台,但是要到一个好单位,甚至想要一些好的位置,那就难说了。
卢雅最早是城关镇党高官罗冕提拔起来的,但是却似乎不太受现在的县委组织部长谭秋华的待见,具体什么原因,沙正阳不清楚。
在卢雅担任经开区副主任这一任命上,桑前卫也是和谭秋华交过锋,也幸好那时候的县高官贺仲业给予了桑前卫在经开区干部任免上很大的特权,所以谭秋华最终才同意。
“哦,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卢雅不愿意说。”沙正阳点头,“她老公好像是正营职干部吧?”
“不太清楚,听说她老公性格太直,在部队上也有些吃不开,所以才想转业吧。”焦阳摇摇头。
“嗯,你帮我听着一下,如果有啥情况和我说一说。”沙正阳想了想才道。
“行,她丈夫我认识,性格挺直爽的,就是说话可能太直,所以才会有些得罪人,吃了亏。”焦阳也道:“这年头喜欢说实话的人,往往都不太受欢迎。”
“看样子你才去双林几天,就这么有感触啊。”沙正阳笑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感触很深。”焦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放慢脚步,保持比沙正阳肩头后半步的位置,“都说咱们银台时汉都平原的膏腴之地,但是实际上农村里的生活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双林乡的情况也一样千差万别,农村现在种啥都不挣钱,种粮食除了挣一年粮食外,甚至还要贴化肥钱,养家禽家畜吧,既劳神还费工,关键也就是一个零存整取,一样挣不到钱,遇上鸡瘟猪瘟,一下子亏得你吐血,所以村里人都不想搞种养殖业。”
“银台条件算是不错了吧,紧靠着汉都,可以到汉都市里打工,这也算是一个增收的渠道。”沙正阳道。
“的确如此,双林的青壮年基本上都是到汉都城里或者沿海去打工,大家都愿意到汉都找活儿干,可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多活儿给你干,所以好多人还是不得不去沿海。”焦阳颇为苦恼,“出去了打工就把老人和孩子丢在家里,女人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就只有打牌,今年乡里就因为留在家里的妇女没事儿打牌已经出了几桩事儿了。”
“哦?出了啥事儿?”沙正阳皱着眉头道。
打牌这是每个地方,尤其是农村茶馆里最时兴的消遣方式。
你要说是赌博呢,那输赢金额的确很小,有些一天就是几块钱输赢,稍微大一点儿也不过几十块钱输赢,但这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已经算是很可观了,关键是很容易败坏社会风气,带来一些社会问题。
“一个是打牌连输了好几场,把婆婆存的私房钱给偷出去打,婆婆一气之下喝了农药,一个是在茶馆里打牌和野男人勾搭起了,干脆就丢下孩子老人和野男人跑路了,还有一桩是打牌为了两块钱在茶馆里打起架来,动了刀,当场一死一伤。”焦阳叹息不止,“关键还是没事儿干,若是这些妇女也能找到一份工作干,那就没那么多空闲成天去打牌撩骚了。”
“所以这就是地方党委政府发展经济和经营产业的责任了,你把产业做起来,吸引企业进来,怎么消化这些劳动力?”沙正阳也很感慨。
哪里都一样,宛州的情况比汉都还要严峻得多,农村剩余劳动力更多,当然随着国企改制,企业职工下岗潮到来,汉都也一样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