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建卓的脸垮下去,白安安凄然一笑:“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自有道理。”阮建卓冷笑道:“没想到,你对乔胜天一往情深,却对我如此了解,白安安,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的眼神里分明有杀意划过,久经沙场的白安安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飞速地将手探进口袋,未料到阮建卓比她更快一步,隔着口袋按住她的手,当感觉到口袋里的东西,他的脸变了:“白安安,你想杀我?”
“不,建卓……”白安安百口莫辩,此时阮建卓的眼神倏变,手指微动,他的背上突然多了一只小鬼,那只小鬼头顶粘乎乎地,被一层粘液蒙了一层,身上还传来一股奇怪的青菜味儿,他细胳膊细腿,肚脐上的脐带格外长,前端干瘪瘪地,毫无生机。
白安安想摆脱阮建卓的手,那只小鬼的双爪伸过来,她往后仰了一下,阮建卓嘴里呼喝一声,那只小鬼停手,但他却一掌劈到白安安脑后,她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地上,口袋里的匕首落出来,阮建卓一脚飞踢出去……
此时,白安安的手机响了起来,阮建卓将手机掏出来,并没有按掉,而是让手机铃声继续响着,直到那一端的人放弃,阮建卓迅速检查手机的一切软件,然后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的水坑里,看着手机沉入水底,这才扛起白颖珊的身子往前走。
那只小鬼默默地跟在后面,不知道过了多久,黄轩再次拨打白安安的手机,这一次却提示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的面色一沉:“刚才打通没有人接,现在根本打不通了。”
“看来情况不妙。”燕南心急如焚,脚又将油门往下踩:“姑娘会不会已经?”
黄轩双手抱在胸前,他也是白安安看着长大的,知道白安安的性子,她倔强,而且胆大,兵行险着未尝不是她不干的事,眼下白颖珊下落不明,白安安又失踪,下一个是谁?肖丽,还是眼下还未恢复的守门灵?
此时的时间正迅速流逝,陷入昏迷的白安安觉得身下一片冰凉,寒风嗖嗖地透过衣服裹住身躯,她缩缩双脚,双脚被捆住,这是相当明显的感觉,白安安白安安无力地抬头,头顶的石块上,还有水滴往下落,她双手被缚,嘴里塞着白布,眼前,那个熟悉的人背对着自己,始终没有回头。
此时,这个人已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白安安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阮建卓终于转身,看着白安安的眼泪,怔了一下,上前扯开她嘴里的布条:“事情不应该这样的。”
“别人认不出来,我却认得。”白安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监控里靠左侧的人藏得更严实,但是,不管多严实,我认得出来是你,事情就这么走到现在了。”
“为什么不告诉乔宇他们。”阮建卓定定地看着白安安的眼睛,心存犹豫:“你本可以按兵不动,等乔宇他们回来后告诉他们实情。”
“因为我不甘心。”白安安苦笑一声:“心里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阮建卓抬头看着头顶的月光,说道:“这地方他们找不到的,我已经在外面设了迷阵,挡住了这里的所有气息。”
“你想杀我?”白安安无力地闭上眼睛:“你杀我无妨,我只想知道,你把颖珊藏在哪里了?她现在安全吗?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好,一直到她待产以前,都会安稳地活在某人安全的地方。”阮建卓蹲在白安安身边,目露凶意:“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是你想杀我,你有备而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白安安凝视着他的眼睛,闭目无言:“谁先起的杀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头顶的月光异常清冷,山林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陌生的,白安安始终凝视着阮建卓的眼睛,说道:“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年,你一直戴着面具隐藏在我们身边,静静看着白家的动静,哪怕打阴阳书主意的人那么多,我从来没想到过,这里面的一员有你!”
“你现在懂了,为什么我对你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咱们会各自在不同的立场,成为敌对,我潜伏在你身边十多年了,一直暗中盯着白家。”阮建卓说道:“确切地说,是十九年前,到今年,眼看就要二十年了。”
如此推算,白安安心中咯噔一声:“是颖珊出生的时候。”
“没错,是颖珊出生的日子。”阮建卓说道:“阴阳书转嫁到正主儿身上。”
“你冲着阴阳书,有什么用?”白安安的心在隐隐抽动,说道:“你是秦皇手下的一名方士,因差阳错服了丹药,从此孟婆汤对你失了效,你能记住每一世的事情,成为诸从人群中特别的一员,阴阳书不过是鬼界与阴间的记录而已,你现在是个大活人,拿到又有什么用处?建卓!”
阮建卓看着白安安,脑袋一直痛,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白安安说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我和他们说说,咱们可以回到过去的关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了。”阮建卓淡淡地说道:“只要事情发生,就是心上的一枚钉子,这枚钉子将永远刺在所有人心里,我历经多世,人情世故看得太多,这些事情再明白不过。”
白安安看着他,说道:“你始终没有说重点,你要阴阳书做什么?得到灵婴控制阴阳书后,你又想做什么?”
阮建卓看着白安安,默默地站起来,继续背对着白安安,轻声细语地说道:“其实,阴阳书对阴间和鬼界的人更有用,对于一个大活人来说,似乎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你应该想得到,我只是其余人的合伙人罢了,下了这盘棋,获得些许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