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中燃烧着烈烈烛火的时未寒从洞口走了过来。若烟逝只觉得身体里的东西像是疯了一样就要凿体而出。
“你若这样做,真就会上了这只老鼠的当!老鼠永远是老鼠,你不要期望有一天,它会变成白兔。”
时未寒冷冷地盯着一脸扭曲的魏通牙,“他只不过是想要诱骗你而已,你若真自爆了,他恐怕会笑的满地打滚,继而趁虚而入,取代你魔选者的身份——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若烟逝尽管已经到了煎熬的极限,却依旧瞪着一双烛火爆燃的眼睛望向魏通牙。
“虽然不清楚这样做你有什么目的,但你已经无路可去。”
前后都是两个愤怒的魔选者,魏通牙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他原本想要借此机会成为魔选者,但现在他知道已经行不通了。
“呵呵,误会误会!纯属误会!我只不过是好心来帮你的而已啊,你可别听他瞎说!”
魏通牙挥舞着双手,嬉皮笑脸,身体却已经弓起,看出来是想要逃跑。然而这时,一道四方形的虚影忽然凌空而现,将他挪移的身体刚好罩住,宛如量身定做的囚笼。
“大日相界·虚笼幻影!”
若烟逝忍住额头的冷汗,指尖微微神曲,全身一道日芒浮现,“这老鼠知道这里,让他跑了祸患无穷……时未寒,时间到了。”
时未寒面目森冷,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点头,全身的衣服和毛发在瞬间开始膨胀。
啪——
宛如挣破了一道人皮,从里面拱出来的,是一具丑陋妖异的躯体,三角形的脑袋上是一双烛火般阴狠的眼睛,三根细软的触须沿着脑袋的三角摇曳出来。
咯!
若烟逝的脸忽然也是一变,一半苍白,一白黑暗的诡异。他们彼此凝望,然后靠近,像是两滴水一样,忽然融合一体。
“那下面有什么?!”
孤忍不住问莫七,两人坐在蓝凰形态的伊伊悲伤,俯冲着朝向深壑的峡谷之底而去,越是接近谷底,越是荆棘密布。
“不清楚——但是好像看到了熟人。”
莫七回答,眼神则变得极为锐利,因为黑****的缘故,他对魔气感受的极为清晰。是的,谷底有着罪恶的源头。
两人一鸟停在那隐秘的洞口,就连伊伊都感觉到这洞窟中传来的滔天罪恶的魔气。
“不行,虫子都不敢进去!”
孤摇摇头,看着在洞口徘徊不敢进入的虫群。
“你们在这等我。”
莫七轻轻地说道,只身就要进入,却被孤和伊伊拦住,两人叹一口气,和莫七一起并肩而入。
洞窟内极为幽暗,但是尽头处的光芒却是摄人心魄的明亮,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团烛火中,一个似人非人的影子。
“大……哥?”
莫七有些颤巍巍地问道,这令孤和伊伊都大吃一惊,原来他所说的熟人竟然是时未寒。而在这时,那影子缓缓抬起头,一双可以穿透任何黑暗的眸子轰然点亮。
嗤嗤——
三根触须无声无息地将莫七缠绕勒紧,莫七额间印记撕裂,身体液态化逃脱。然后才将分裂,还未来得及聚拢,就看见一个金轮兜头而来,一股匪夷所思的吸力瞬间而来。不仅仅是他,就连伊伊和孤都感觉身体不可抑制的要被吸入。
“糟了!”
孤大叫一声,动用全身力量想要挣脱,却发现这股吸力像是苍穹般不可撼动。
喀喀!
这时,一股奇寒的冰霜从莫七周身爆发而出,他携带着漫天的冰霜之力不退反进,冲入那金轮之中,庞大冰冻瞬间将其余的吸力封住了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让孤和伊伊有了逃脱的时间。
两人翻身挣脱触须逃离的时候,就看到莫七和那团烛火中的影子一起没入了金轮之中。
“那是……九转天擘轮!”
孤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云天山顶。
魔侍远比秋月赋想象的要难缠的多。仿佛它的身体状态也像是黑雾一般,无论多么强大的攻击总是如同对空气作战,而它的一击却是十分要命的。因此尽管在红莲业火的控制范围之内,这魔侍依旧没有呈现颓势,反而越发兴奋,似乎这火能是他快乐不断地源泉。
原来这魔物喜火!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秋月赋果断散去红莲业火。然而散去火能的代价就是,原本因为惧怕火能的密布云天山四周的那些复苏的魔物大军,宛如潮水一般扑了过来。
“灵花经·漫天花雨!”
“大龙灭天手!”
忽然之间,两股强大的援军之力凌空而来,漫天的花雨宛如密不透风的刀锋,龙卷风柱一般扩散开来,所有靠近的魔物立时被削成了骨架,伴随着触之击溃的龙爪,第一波围攻秋月赋的魔物大军被击退。
秋月赋冷眼扫视了赶来的白成和绯花,质问道,“人呢?”
白成和绯花相互看了一眼,模样有些狼狈,白成不由低声下气地道,“跟……跟丢了……”
“跟丢了?!”
秋月赋勃然大怒,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你们两个居然跟丢了?!还好意思回来?!简直是废物啊!”
他没有看到白成低垂下去的脸上浮现的一抹狰狞。
“月赋,那小子有神兽相伴,又有那只臭虫子在旁,我们也可算尽力了——啊!”
绯花媚笑着想要让秋月赋消消气,没想到秋月赋一个巴掌将她抽的差点要栽倒,不由捂住脸颊,透过指缝可以看到皮肤已经发紫,竟然肿了起来。
“都是蠢货!现在这云天域情势复杂,觊觎白雨薇眼睛的可不只有我!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
秋月赋少有的如此愤怒,怒发冲冠,全身的杀气爆涌。
“那个……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再去找也不迟……”
绯花咬紧破皮出血的嘴唇对秋月赋展颜一笑。秋月赋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训斥这两人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里,于是勉强点点头,一道紫色的培元气像是光华一般从身体里释放出来,紧接着一双紫色的华丽羽翅在肩后翩然而动。这股力量让第二波冲锋的魔物停止了攻击的步伐。
“随我一起杀了这魔侍!”
秋月赋眼一横,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因此全部力量集中在了眼前的魔侍身上。而绯花和白成亦同时抬起头,将自己最强的力量祭出,三人几乎同时扑杀而出!
“太虚镜·神佑!”
秋月赋第一次展现强大的武学,天穹涌动的血色云层中,一面古镜沉沉落了下来,镜中倒影出魔物的身影同时,魔物就像是****一般,从体内开始焦黑枯萎,只是颤抖了一下,身体随即发出一阵黑烟消散不见。就这么短短的时间,这片山岭三分之一的魔物已经被抹去。
意识到这太虚镜的恐怖,就连魔侍也仰天嘶吼起来,雷鸣般的声音震动大地,更多的魔物疯狂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蠢货!叫再多也是徒——”
秋月赋自行的声音还没说完,天穹中的太虚镜忽然湮灭,他自己就像是被利箭洞穿,四肢张开,身体微微凝固在半空。绯花和白成全力的一击毫无保留地全部落在了他的后背上,可以看到他的后背深凹下去,只差一点就要洞穿。
风,忽然变得很冷。
秋月赋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怒侧头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助手,似乎再问,为什么?
白成和绯花一击命中立刻跳脱开来,保持全神戒备。两人都明白,对方是太上仙君,自己这一击无法构成必杀。但血还是从秋月赋的嘴角极速地渗落,不是一滴一滴的,还是一滩一滩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全身的力量急剧地开始消退。他完全信任这两个人,是以刚才没有一丝一毫地防备身后,所以所遭受的创伤也是无比严重的。
“为什么?被你呼喝来去也就算了,就连儿子的死也要忍气吞声!一个离火宫小小下使左梦秋也能骑在我的头上!你什么时候当我是你的伙伴,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一条狗而已!”
白成扭曲着脸,已经完全不再孤寂,彻底撕破脸皮。
秋月赋又将视线冷冷地扫视向绯花。却见绯花紧咬着嘴唇,眼神中满含着怨毒。
“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忠心耿耿,你不可怜也就算了,竟然为了外人当中羞辱我!我也终于明白,我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用得着的时候就用,用不着就会干脆地抛弃!这样的人生,我不要!杀了你,离火宫必将大乱,我灵花宗和龙渊殿联手也未必怕你!做别人的奴隶,怎么也不如做自己的主人!”
秋月赋哑然失笑,他忽然摇了摇头,“鼠辈永远都是鼠辈,想要登堂入室那不过是南柯一梦……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
话音刚落,秋月赋双臂一展,身后淡去的紫色翅膀忽然再次浓郁起来,华丽的紫色羽翅完全展开的同时,他额间接连两道火能印记撕裂,两道火能印记相互吞噬,逐渐变成一个勾形。
秋月赋肩膀左侧是赤色的红莲业火,右边则是一抹近乎于透明的火焰,更像是一滴眼泪。
“佛诞悲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