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一声大吼犹如龙吟,在雄城之下狂飙!
伴随着一阵“唏律律”马嘶,数十骑停下。
为首者是一个提着黑色长戈的大汉,霎时从马上跃下,“铿锵”一声将长戈戳在地上,单膝下跪向女帝抱拳:“不落城守将公孙翦,拜见女帝。”
“起来吧。”
女帝一摆手,等那叫公孙翦的大汉起身时方才问道:“至尊祭坛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稳定。”
公孙翦叹了口气:“与我们预计的开启时间可能会有一些偏差,看现在的架势,很大几率会提前开启,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从神话时代就已经开始镇守这座雄城了,也算是经历了两次至尊战场打开的事件,但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竟然这么诡异,我倒是真有些担心那些进入至尊战场的年轻孩子了,他们可是这一代里有数的精英,若是全都陨落在至尊战场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女帝摇头,很认真的说道:“大乱将起,到时候九天十地到处都是征战,死的人会更多,何必执着于眼前?你就是对这个世界太关心了,却不知咱们现在需要的并不是一群半上不下的高手,而是一个能扭转乾坤的绝代英杰。”
“总还是于心不忍,想想前两次的至尊战我便心中难受的紧,多么好的年轻人啊,结果进去的时候有过万人,等出来的时候却只有那么几个……”
公孙翦苦笑一声,这才扭头看向刑天,问道:“女帝,这位是……”
女帝不答反问:“你难道没猜到?”
公孙翦豁然色变!
在其身后的数十人也是神色有异,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天马背上跃下,身上的黑色甲胄发出一连串“哗啦啦”的响动,听起来有些刺耳。
而后,这数十人居然全都凑了上来,围着刑天仔细打量着,各个脸上带着震惊。
“终于还是出现了么?”
一位老将军轻轻一叹,抬眸望天,眼中带着一丝泪光:“我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数千年,终于在死前等到了,老头子这一身血肉不足恤,如果能在经历腥风血雨后将这一切结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头角峥嵘,体如真龙,怒目雄姿,有帝王之态!”
另一个有着中年男子面貌的人轻轻慨叹。
“天选之人么?我终于解脱了。”
“很庆幸我等到了,苍天对我不薄,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些年守得是谁的江山了!”
“阴阳轮转,在他身上看到我看到了阴与阳的完美并存,传说是真的,阴阳共济,天下称皇!”
“确实是我人族圣贤人皇大帝的气息!”
“……”
这十多人喋喋不休的感慨着,弄得刑天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太适合插嘴的。
公孙翦看着刑天时的眼神很怪,片刻后,扭头忽然看了女帝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有精灵皇血,很纯净的精灵皇血!
但是,身为您当年的侍卫,我却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很特别的气息,很淡,几乎快被精灵皇血的气息完全蒙蔽了,但那才是他的本源,无论如何都不会消散!”
女帝眼神一凛:“你看出来了?”
公孙翦垂头苦笑,一挥手,一层无形的结界便出现在二人周围,阻隔两人的谈话外泄,这才低声道:“当年您还带他来这里看过我,我如何能不记得?”
说到这里,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脸上竟然闪过一丝落寞,看着刑天的时候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心疼!
确实是心疼,就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心疼自家的少爷一样的情绪!
“时也!命也!”
公孙翦仰头长叹:“这孩子的来历太神秘了,当年您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推算不出,所以您邀我一起与您推演,结果却惹来了天罚之光将你我击伤,不过在那铺天盖地的毁灭神光中咱们也看到了一角——一个孩子立于无尽黑暗的大地上,天穹中尽铺血光,抬头看不清前路,再回首身后一片茫茫……
那是大劫大凶的命途啊!
脚下暗淡,头顶血光,这是一生同血与乱纠缠不休的命格!
当时我就有言,您这一生会很苦,因为您纠缠着一个不存在于古今未来的人,比那些诞生在混沌中的大凶都要可怕,最起码我从未听说过有谁的命途是不许两个跨越神道的人窥测的!
而且还是一个婴儿!!
这太可怕了,我们不过是窥测一眼而已,却被天罚之光击伤,那场景我到现在都忘不掉,天罚之光铺天盖地,是上苍震怒铁了心要将你我磨灭啊,若不是咱们提前准备周全,恐怕那一次就形神俱灭了!
甚至我当时就说……他是被人逆天改命了!可惜您不信,甚至还要与我决裂,唉……
想不到,终究还是难逃此劫,他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潜龙在渊,我信他迟早会一飞冲天!”
女帝语气很坚决,但是眼神却出奇的温柔:“我不觉得苦,如果能做些什么的话,哪怕就此化道我心中也甜。”
“或许吧。”
公孙翦轻叹:“其实我是一点都不希望他是天选之人,这条路没尽头,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君不见,武道文明纪元一夜被摧毁,那些曾经乱天动地的禁忌存在全都在旦夕之间消失,等后人找到的时候,不是他们的传承就是棺椁!
这片天地,镌刻着不详啊!
他站在这个位置上,遭遇的会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
“既然没有选择就不要多想了。”
女帝摆了摆手,略一沉吟,缓缓道:“我要带他进城,今日过来也是向你讨那样东西!”
公孙翦一愣,下刻眸光一下子变得深邃了起来:“您要坏规矩?有了那样东西对于其他人来说太不公平了,甚至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他曾用天殇弓弑神,虽然我竭力保全,但他仍然只剩下了三个月的寿元,他需要那样东西!”
女帝道:“徇私就徇私,我从来就没打算让这场游戏公平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天平始终倾斜向他!
而且,理应倾斜向他!”
“您真是……”
公孙翦涩声道:“小姐,你可真是让我为难啊!”
“给是不给?!”
女帝蹙眉:“你虽然镇守这里数千年,但是你别忘记你是谁家的人,他……是独苗!”
“大恩在心,如何敢忘?公孙翦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更知道是谁成就了我,我更知道如果没有那一切,我可能已经饿死在街头,到现在骨头都已经变成化石被人挖出来被人把玩了。”
公孙翦摇了摇头,怅然一叹:“罢了罢了,确实他应该得到特权,我也应该做那个把天平压向他的人。”
“如此一来,我代他谢谢你。”
女帝一笑,挥手撤去结界,过去一把将刑天从那一群人包围之中拉出来便腾空朝城中掠去。
……
耳畔,风声呼啸。
刑天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双脚落地之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在那雄关之后了。
冷风萧索,雄关之后,仿佛已经是另外一片天地!
首先映入刑天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林,林间石碑林立,古迹斑驳,一片萧杀!
林中的树木,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雪枫树,那是武者之魂的象征——坚定不动,抗风力极强,如武者的身躯和意志一般无坚不摧!
雪枫树在风中摇曳,“哗啦啦”的作响,此刻听起来有些悲凉,似乎是武者之魂在恸哭。
站在这雄关之后,刑天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笼罩着自己,那是一股往骨头里钻的寒意,非常的奇怪,走到刑天这等境界早已寒暑不侵,可在这股子寒意之下,他仍旧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就像是要发生什么不详一样!
女帝也注意到了刑天的异样,顿时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感觉到了?”
“嗯,很不舒服的气息。”
刑天苦笑:“也不知道那些守卫着这里的武者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在这种地方待得时间久了恐怕人都会疯掉的吧!”
“这是……生命禁区的气息!”
女帝抬头看了眼雄城之后一下子变得昏暗了太多的天空,轻叹道:“承载着不可预知的死亡和黑暗、背负着不详与未知的存在,这就是生命禁区!
而这,只是一缕外泄的气息罢了!”
“也就是说,一旦进入至尊战场,这种气息会更加浓郁?”
刑天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这种气息根本是所有生命都要退避的气息,很难想象到处都充斥着这种气息的一片区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会孕育出什么样的可怕存在!
“所以我才带你来!”
女帝扭头看了刑天一眼,语气很坚决:“你必须提前适应这一切,有太多年轻迎接都是因为被这种不详的气息纠缠以至于实力大减,最后死在了至尊战场!
那……是一片承载着血与乱的区域,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进去以后是十分安全的,就算是我,当年也差点陨落在里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