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这个宋保军到底靠不靠谱啊?”临上车前,孟曼宁把林梦仙拉到角落悄悄询问。
作为宋保军的第二大号粉丝,林梦仙回答起来可不含糊:“怎么这么问呢?灵鹃患病是以前的事,跟军哥扯不上关系。还有现在,王叔叔和军哥也算和好了,你看他们聊得那么欢!军哥主动提出去看望灵鹃,当然是想尽一尽力,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作为灵鹃的好朋友,难道你不希望灵鹃好起来吗?”
孟曼宁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连忙点头道:“能帮得上鹃鹃那就最好啦。其实自从鹃鹃被送进医院我就没来看过她,想想还是有些愧疚。”
“想去也不成啊。”林梦仙应道:“王叔叔又不让我们去看她,怕丢了他王家的颜面呗。”
两人相视轻轻一笑,笑容里尽是愁绪。事实她们是刚刚才知道王灵鹃罹患精神病被关在青山医院的。
王存德的消息封锁得很好,而且女儿缺少交际应酬,朋友不算多,大家只知道她因患重病目前在某医院休养,具体什么病状却又不得而知。
再加上王存德触怒杜隐廊一事,很多人不愿意和他家再扯上关系,王灵鹃是死是活更没几个人在意。
如此情况,见宋保军对王灵鹃还算关心,孟曼宁几个人心中总算略觉欣慰。
林梦仙本来是驾私家车来的,发现军哥换了新车,身边多了个强壮得过分的女保镖,便吵吵着非要挤上悍马h3,把自己的小车让给张明芳开。
王存德一辆车、梁泊华一辆车,孟曼宁一辆车,总共五辆车组成的小车队向青山驶去。
青山地处茶州市边界的鱼鹰镇,山清水秀确实是块好地方,奈何这医院就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最后在一处山沟里找到位置,医院大门陈旧不堪,水泥混砖结构的门框坏得不成样子,大铁门锈迹斑斑。
上面好几块牌子,分别写着“茶州市青山精神病院”、“茶州市精神疾病研究所”、“茶州市精神疾病控制中心”,无一不是老旧的木制牌子,腐朽老化。
王存德下车找到一个老态龙钟的门卫大爷,说明来意,办理手续,登记妥当,还塞了两包珍装版河水烟,大门才徐徐开启。
经过一个长满荒草的院子,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医护楼,医护人员的办公室也在里面。
王存德找到当初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在这里长期住院人员按照病状情况,每月收费五千至一万元不等,包括医药费、护理费、住院费和伙食费在内。
王存德每个月来看望女儿一次,顺便缴纳治疗费用。他尽管失了势,对女儿还是不肯放弃,尽量给用得最好的,每个月交足一万元治疗费,从来不会迟了一天少了一分。
因此在这人人拖欠费用的医院里殊为难得,主治医师对他很是热情。几个女生带来的礼品被收走了,有大量的水果零食,还有一些首饰和衣服,这让林梦仙很是不忿。
主治医师说因为病人不能自主管理,有的人脑子会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吃饱,就会继续的不停的吃下去,直到把自己撑死。所以只能每天按时分配饭菜。还有首饰上的金属物件,对病人来说也是相当危险的。
林梦仙几个人这才稍微释然。
医护楼后面是六层高的住院部,略微崭新一些。
只是一路过去,时不时听到病人叫唤声,哀嚎有之、惨叫有之、喃喃自语有之、自称通天大帝有之、以额撞墙声有之,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楼道走廊各处污秽不堪,有没擦干净的粪便污迹,有强烈的尿骚味,有浓烈的84消毒水味,时不时一名病人做游泳状爬在地上划过。
主治医师一路陪同众人进来,见为首的宋保军脸色不豫,解释说道:“医院经费严重不足,很多人家都是把病人送来交了第一个月的费用就走了,我们也不可能把病人赶走,长期以来就成了这样,请不起太多工作人员,管理措施不到位。而且你们也知道的,精神病人到处乱跑,随地大小便,我们实在很难兼顾得过来。”
宋保军点头表示理解。
主治医师又说:“不过呢,另有一些病人,例如王灵鹃,就是我们的重点照顾对象,尽量帮助她早日康复。”
王存德脸色便好看多了。
主治医师一路介绍道:“令爱这段时间在我们医院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护理之下,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而且我们医院进口的药物对人格认知障碍症有特效……”
宋保军插嘴问道:“人格认知障碍症?”
“是的,王小姐常常否定自己的身份,认不清自己是谁,还怀疑处在不同的时光,这都是认知障碍的表现。她当初高烧好几天,有可能导致脑部受损。不过我们正在尽力,总之一定会康复的。”
六楼的环境果然比其他楼层略好一些,周围整洁得很,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患者窜出来吓人。
主治医师打开6室的门口,说:“王小姐就在里面,请进。”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狭小的十二平米居室内,对面一个小小的窗户被加粗的钢条焊死,边上是一张小床、一张书桌,靠墙的角落还有一只臭气扑鼻的便桶。
王存德面无异色,显然对这样的环境习以为常。
一个身穿白色病号服的女孩坐在床沿发呆,林梦仙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还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王灵鹃吗?只见她形容枯槁,脸色蜡黄,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瘦得不成人形。曾经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结了硬块,散发出阵阵臭味,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过。
露在外面的手,青筋暴凸,枯瘦好似竹竿。衣襟上沾满干硬的饭粒,两脚更是全是污迹。
宋保军回头看到主治医师面色坦然,心想这里算是特护病房已经如此了,其他一至五楼的病房什么景象可想而知。
王存德上前轻声叫道:“鹃鹃,鹃鹃,军少看你来了,你可还记得军少么?”
王灵鹃回头看了一眼,表情麻木冷漠,就连看着自己父亲也像是在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孟曼宁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死死咬住嘴唇别过脸去,张明芳赶紧把她抱住。
王存德又说:“鹃鹃别怕,再好好想想,对军少还有印象吗?”
鹃鹃毫无反应,王存德不得不稍微提高音量,王灵鹃这才点点头,接着又木然的摇摇头。
林梦仙更觉恻然不已,死死搂住谭庆凯的胳膊,差点没把这小子瘦弱的小手腕给拧成麻花。
宋保军先是看看房间里的布局,倒背着双手,仿佛下乡视察的领导,时而皱起眉头,时而紧抿嘴唇,时而微微点头。
房间太过狭小,除了主治医师、王存德和宋保军,其他人就只能呆在门外站着进不来。
宋保军先设置了一个熵值,以此为原点探测房间的幽能情况。取代他视觉作用的是“幽能成像原理”,四周出现若有若无的黄色绿色和白色。
黄色的是人像产生的热量,白色是周围空间,绿色的是人本身的思维活动。
宋保军回头一看,门口处几团绿色闪烁得厉害,想是林梦仙等几个女生的思想波动起伏。倒是王存德和主治医师都很平静,对王灵鹃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每个人的色彩均有少许的差异,王存德是内缩的米黄色,这显示了王存德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是十分的好,带着一些病态。主治医师的是杏黄色,趋向正常,很健康。
宋保军踏前一步,想在王灵鹃身上看出一些名堂。
众人只见他直勾勾的瞪着王灵鹃,而王灵鹃神色冷漠,那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但大家都不敢说话。
王灵鹃身上的黄颜色极为暗淡,比之凌安琪那种强烈到刺眼的橘黄色,简直如同烛光与日月的差距。
这说明王灵鹃的生命之火已经非常微弱,随时可能熄灭。
王灵鹃的绿色状态同样微不可见,表示她的思想空洞无物。
王存德见宋保军看着自己女儿目不转睛,脸色不住变幻,只觉心里发毛,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军少,军少?”
门外的张明芳则是在暗中摇头:还以为这宋保军主动来看望王灵鹃是出于心中的怜悯,瞧这势态,不是对鹃鹃存了非分之想的念头么?
鹃鹃已经病入膏肓,从前的美貌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居然还能有“性趣”,根本是个禽兽。不,禽兽不如。
宋保军于脑子里设置熵值的原点,对周围情况并不留意,也听不到王存德的说话。
他突然发现王灵鹃身上隐隐约约发出细微的淡红色光芒,这不是幽能么!
宋保军急忙上去握住的王灵鹃瘦弱如同鸡爪的手掌,想要从对方体内感知更多信息。
王存德见宋保军这个非常失礼的举动,不免吃了一惊,忙道:“军少,军少!”
只见宋保军的色狼之手已沿着自己女儿的手掌往上探索,摸到了她的臂膀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