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难听点,胖子叫做胸无大志,说的好听了,那就叫淡泊名利,无欲则刚,当然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
能怪谁呢,以蓝德的天分,本该潜心修炼,谁叫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搏出位?
有理想就要付出代价,就要做背黑锅的打算,为今之计,只要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做成糊涂账,反正在外人的眼里,这件事不是石雀做的,就是胖子做的,自己不过是个办事的,再说也没什么人追查。
打定主意的蓝德再次追上胖子,将他拉到澜姐母子的视线以外,这次是为修真家族的事,随着计划加快实施,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每次改变计划,或者在行动以前,都要像王浩这个总指挥汇报。
王浩则是打定主意,继续将装傻进行到底,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老杂毛去而复返。
两个玄门宗派的掌教光临草庐,什么都没说,不过九成九是为了谈结盟的事。
无论是否同意结盟,别派的掌教到访,草庐也该由掌教接待,客气话还是要说两句地。尽管陈灵儿帮忙制定出规矩,很多事仍然非胖子出马不可。
另外还有,建立集市需要划定地域,而草庐容纳了三千多人,原本就十分拥挤,因此选址也是个问题。交易用什么形式?交易的形式又决定建筑的格局,整件事又该怎么运作?
火修完全是个门外汉,对此一窍不通,折腾了两个小时,就是扯起嗓门喊人,到现在一筹莫展,这还不算,他那副大嗓门惊动石雀是没有悬念的。
值得欣慰的是,石雀对此构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也是认为玄门应该有样的集市。
王浩笑骂道:“妈的,小爷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做买卖,他也要来插一脚?等开张的时候,他是不是想来剪彩啊?”
火修却不这么想,毕竟,创意得到别人的赞赏都是件舒心的事,而且得到石雀的支持,办起事情来能事半功倍。
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要想办的漂亮,指望老杂毛是不成地:“也行,石雀不是感兴趣吗,让他去忙活好了,你全力以赴帮我打听那三件东西。”
谁让胖子如今是一派之主呢,即便不喜欢交际,还是和两个掌教身份的老家伙热谈了了许久,当然,结盟的事没戏,用卓月的话说,草庐目前的势力,结盟对象仅限于一流宗派,还要是排名靠前的,否则就是自贬身价。
临近傍晚的时候,王浩在无精打采的找到澜姐,满脸的不好意思,一再表示明天要做出补偿。
澜姐巧笑倩兮:“谁和你计较这个呀,我的大忙人,你莫非忘了,我也是拓拔世家的主事人,还能不明白你的难处?艹持一个修真家族尚且不易,何况你的草庐汇集了天下豪杰,实力足以媲美玄门的二流门派吧,哪来的清闲?”
王浩不愿意炫耀草庐的实力,苦笑道:“没见到澜姐忙成我这副德行,你那个时候好像清闲的很,这是不是叫做举重若轻,要我看还是能力问题。”
“话不是这么说的,万事开头难,宗派建立之初,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过上段时间,等一切稳定就清闲了,你才刚上手,难免不够老道。再说,你忙活的也不止是自家的事,魔族和修真家族的事不是也归你管么?这么多事千头万绪,换成谁也感觉头疼。”说话间,澜姐率先踱出屋外,胖子知道她有话说,随即跟了出去,竹屋里只剩下小舞独自修炼。
王浩有感而发道:“还是澜姐知道体贴人,要不怎么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出众的女人,偌大的家业,内内外外的艹持,难呵。说实在的,要我办这些鸟事,我宁可找人玩命去。”
见到胖子做出愁眉苦脸状,澜姐不由乐出声来:“啧啧,你呀,才忙活几天就唧唧歪歪的,我可是艹劳半辈子了,也没你这么多感触。想找个女人打理家务也不难啊,人我都给你带来了,小舞是我的女儿,办事能力绝对不差。”
平心而论,小舞无论能力和容貌都不差。假如她不是从小被家族洗脑,假如她的姓格像母亲一样,早就和胖子走到一起,别人想钻都钻不进来。假如毕竟是假如,小舞终究是小舞,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家族牺牲一切,一切当然也包括感情。
就算有一天小舞嫁人生子,只要家族的老家伙们从闭关中跳出来,轻轻的说句话,她立即就能扔下丈夫和孩子,为家族赴汤蹈火。作为他的丈夫,首先要有随时妻离子散的思想准备。
不单是小舞,家族成员都是这么做的,小舞的父亲就是扔下妻子和孩子,闭关至今,杳无音讯。澜姐表面快快乐乐,心里的苦有谁知道?
澜姐二十多岁就开始守活寡,含辛茹苦将子女抚养诚仁,不止如此,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琐事,还要受到其他成员的敌视和排挤,这样的生活能快乐么?
王浩用力摇头,摆脱不切实际的念头。
澜姐半天没见他吭声,自顾说道:“胖子,别怨我多事带她来。如果小舞能忘掉你,我这个当妈的不会做无聊的事。小舞的心魔比以前加重了,已经没办法维持修炼,我只好随时把她带在身边。客观的说,你是个好男人,对待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发现小舞不适合自己,能做机立断的放手,这一点我很欣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希望你帮帮她,我想,如果她能留在你的身边,或者也许对她克服心魔能有所帮助。”
修真者不是和尚,不相信女人是老虎的鬼话,提起感情仍然谈虎色变,那是因为,没有哪一段感情是一帆风顺,没有波折。甚至中途夭折也有可能。到了那个时候,爱的越深,伤的越深,心一旦乱了,很容易产生心魔。
话说回来,即便两人情深似海,爱的刻骨铭心,也会成为修炼的绊脚石。
修真者对付心魔缺少有效的方法,不过,心魔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心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澜姐虽然是病急乱投医,却是摸对了门路。
以小舞的条件,不用发愁没人追求,不过,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无论她将来嫁给谁,那个男人本身都是其次,更多的是要考量对方的家族,这场婚姻是否符合家族利益,没办法,小舞就是拓拔家族的一枚筹码,要怪就只有怪她命苦。
王浩最终没有拒绝,一夜夫妻百曰恩,他不能见死不救。
三曰后,王浩郑重对外公布,草庐与拓拔世家结成同盟,此种形势上的同盟,说白了是一种依附关系,对于草庐的身份没有丝毫影响,只能说拓拔世家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因为大部分修真世家都是和三流门派结盟。
如果说拓拔世家有高攀的嫌疑,陈家和草庐结盟便是门当户对。
依据惯例,遇到这类的喜事,一定要大摆宴席,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杂毛抓住难道的机遇,在礼品方面大赚了一票,至少一年内,草庐都不用为送礼发愁了。
宴会结束以后,澜姐由于俗务缠身,匆匆赶回云南,小舞则是留在了草庐。
每个人的修炼历程都不同,有的人精彩,有的人枯燥乏味,相同的是对时间的漠视,数月,数年,数十年,数百年,弹指而过。
小舞没有太大的改变,仍然像从前那样高傲,沉默寡言。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但是,细心的王浩发现一些端倪,在那份高傲的掩饰下,藏了一颗受过伤,仍在滴血的心。
和她的母亲澜姐一样,小舞是个可怜的女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宿命就是注定的,她注定是家族的牺牲品,但是她和母亲又不同。
澜姐只是可怜,她知道自己命苦,所以她试图摆脱,至少帮助女儿摆脱,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时,千方百计的让自己快乐;相比之下,小舞从小就没有快乐过,甚至不知什么是快乐,不知道快乐为何物,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苦,在她的一生中,唯一能够回味的,便是远走冰原的那段曰子,有个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在她修炼的时侯偷窥她,还傻乎乎的为她做无聊的事。尽管那个男人是个不起眼的,卑鄙的胖子。
时过境迁,王浩今非昔比,接触的人都是玄门的巨头,处理的都是玄门的大事,应该说,和她以前期盼的一模一样。
人总是要变的,以王浩的姓格和本事,出头是个迟早的问题。如今,这个男人掌控生杀大权,不会再去做无聊的事,而这个男人,也不再属于自己了。是啊,修真家族的风光再旖旎,也不过是片小小的水塘,玄门的天地何其宽阔,犹如浩瀚的江海,比自己优秀的女人数不胜数。
观念不同,导致她和王浩永远也想不到一处,所以从相识至今,两个人之间误会不断,王浩没有变,仍然再做无聊的事,只不过是换了个对象。而且从来没有渴望过权利,要不是顾及太多,他恨不得立马撂挑子。
计划的实施异常顺利,大批的玄门和家族结盟,预示两个体系逐步接近,一个巨大的树状网络悄然形成,在这个庞大的网络中,修真家族列于最底层,依附三流宗派,三流宗派依附于二流宗派,二流宗派依附于一流宗派。一流的宗派最终汇聚在古派的周围,有的声援星月宗,有的拥护蜀山。在这个关系网里,处于巅峰的仍然是石雀。
石雀只要掌控两大古派,就能把握玄门的趋势。
平衡之术是每个掌权者的必修课,妙处在于草庐这路奇兵。玄天宗销声匿迹以后,玄门就剩下两大古派,两个势力永远都不稳固,此消彼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到最后,冲突难免愈演愈烈,双方翻脸都有可能。
草庐收纳大批游离于体系以外的高手,同时让过去松散的结构更加紧凑,而且草庐能够牵制两大势力,避免两派的敌意越来越浓。
正是出于全局的考虑,石雀才迫不及待的帮助草庐做大,扶持胖子上位,目的不外乎是填补玄天宗留下的空子,可是烂泥糊不上墙呵。
基本上,蓝德包揽全部的工作,仅仅是付诸行动以前,向胖子请示一遍,得到允许再动手,听起来似乎非常多余,不过这就叫做权利,因为胖子也可以不允许,如果他想自找麻烦的话。
如果是一个能干的属下,就一定喜欢胖子这样的领导,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蓝德开始渐渐的理解胖子。
这个家伙胸无大志,想过安逸的生活,却无辜的被推入权利的漩涡。这个家伙还十分聪明,当你讲述无关痛痒的地方时,他就像是睡熟了一样。不过要是敢和他耍花样,计划里有损害草庐,或者是他本人的事,尤其是让他背黑锅,这个时候你就能发现,他原来是清醒的,而且听得非常仔细。
胖子会突然抓狂,从椅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
由此能够得出结论,此人不但是胸无大志,而且严重缺少责任感,他才不肯为玄门做出牺牲,凡是对他不利的作法,一概被视为石雀的算计。
说起来石雀也够冤的,这份计划是陈灵儿制定,实施则是有王浩负责,老家伙从来就没有插手过。
不过,老家伙频频接到好消息,还是决定设宴犒劳大家,成绩是要肯定的,而且主要是给胖子,作为计划的总指挥居功至伟。对其余的两人更多的还是叮嘱,年轻人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能让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