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王浩迎上前去关心的问道。
“什么受伤?我什么时候受伤的?”绕是卓月冰雪聪明,顷刻间也猜不出是小妮子在捣鬼。
“先不说这个,你们来的正好,我要铲平魔族,给万妖王点颜色瞧瞧。”王浩总算注意到陈玄等人。
“不用兄弟说,我也饶不过他们!敢动我兄弟,就要做好死的觉悟!”两兄弟一唱一和,刹那间让石雀的心凉掉半截。
“算上老夫一个。”望着爱徒,老怪物挺拔如剑的身躯居然一阵轻颤,也不知道是心疼徒弟,还是被人给气的。
老怪物居然和胖子站到一起,注定是玄门历史姓的一刻,不过发生的不是时候啊。
“到底发生什么啦?你们都吃枪药啦?现在王浩不是安然无恙么,星语也没什么事,肇事的人是无名,已经逃之夭夭了,再说他还是雨霞的师傅,你们这是何苦呢?”石雀愁眉苦脸的神情哪还像领导玄门的领袖。
不由自主的,陈玄的杀气又弥漫开来,血红的双眼怒视石雀,说道:“我警告你,别拿雨霞和我说事!就是她在这里,我也饶不过无名,投靠妖族就是自甘堕落,这人不配在称为玄门弟子,更不配做雨霞的师傅!就算是无名主使的,下手的人是不是妖族?敢动我兄弟就是死有余辜,而且就算没有兄弟的事,荡平妖族也是大义所在。要是你再敢阻拦,别怪我不给面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放下仇怨不说,尽早铲除妖族不失为明智之举。”问剑也不甘寂寞的凑热闹,话题随即上升到公义的高度。
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两个家伙,一个终曰无所事事,与娇妻携手天涯,一个待在蜀山,遇到烦心的事就出来乱轰一通,什么时候关心过玄门公义?千钧重担还不是压在石雀的肩膀上。
而且,陈玄什么时候给过面子呀!石雀比谁都清楚,对付陈玄这种人,一定要顺着使劲,真要是惹毛这个杀神,比十个问剑还要恐怖。
“什么时候拦过你了呀?不是说了吗,老朽陪你们一起玩命。不过,无名已经跑了,而且我们一路进来,连一个小妖都没有碰上,说明它们都藏起来了。妖族地域辽阔,它们久居此地熟悉环境,而且本身又善于藏匿,找到它们可不容易呵,再说偶尔杀几个小妖,你也不解气。
要不然,我们返回玄门从长计议,待老朽调集人马帮忙搜索,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它们已经放松警惕,已经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我们事半功倍。”
陈玄冷笑到:“先和你回玄门去,你就可以涉法拖延时间,等你调集人马要猴年马月?别和我玩花样,我就留在妖族,找到一个杀一个!”
王浩大手一挥:“人手方面不用担心,草庐虽然寒酸,几千号人还能调的来。”
“蜀山也能出~五百名弟子。”由于人数方面比草庐少,以至于问剑的嗓门都小了些,底气不足啊!
即便是三大古派之一的蜀山,也不可能随便调动上千名高手。除非是例行的巡查,出入蜀山的弟子都要经过掌教的批准,出动上百名弟子需要通过长老们合议,能不能批还两说呢。不过两名弟子被掳,在蜀山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涉及到宗派的尊严,想来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基本上,所有的宗派都是类似的门规,只有草庐比较另类,三千多号人聚在一起,不分长幼尊卑的称兄道弟,遇到屁大个事打声招呼就能倾巢而出,无论是组织结构和几率,草庐都不像玄门宗派,而像一座山寨~陈玄一心为兄弟泄愤能够理解,问剑心疼徒弟,也有理由和妖族为难。唯一说不过去的是王浩。
王浩虽然是有仇必报,却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从常理来推断,无名的做法不至于激怒他,那么,是什么让他大动肝火呢。
对于聪明的人来说,有了疑惑,答案也就不远了,卓月很快就从星语狡黠的笑容里看出些端倪。
“小妮子,又是你在扇阴风,点鬼火,对不对?你要是再不承认,事情可就闹大了。”
星语知道隐瞒不住,故意说道:“谁扇阴风,点鬼火了,他呀,还没和我说到两句话,就心急火燎的打听卓姐姐的去向,我就告诉他,卓姐姐被无名打伤,回冰澜水阁养伤,谁知道他一听就怒不可遏了,非要找妖族玩命不可,还要荡平人家妖族。”
你这还不叫扇阴风,点鬼火,胖子听到这话还能沉得住气?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番话都透露出一些不该透露的讯息,王浩和卓月的关系,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关系还十分敏感,见不得光,难道这小妮子看出什么,或者仅仅是口不择言。
小医仙本来想教训她两句,却十分明智的保持沉默,话并没有挑明,任何解释都只能越描越黑,教训小妮子的事还是留给胖子比较妥当。
王浩黑着脸大骂道:“胡说什么?你刚才明明说无名派出大批妖族攻击你们,卓仙子受了伤,我这才发火的。”
“这不还是一样么,那么大声干什么,难道是恼羞成怒?”星语也知道玩笑开大了,咯咯娇笑的同时,藏到了无心的背后。
看她的样子,九成九是口不择言,原来是虚惊一场呵,两人相视无语,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出来了,又是为兄弟出头,又是玄门公义,说穿了起因就是为了女人,这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王浩的面子固然挂不住,陈玄的脸色更难看,还有问剑,不过,最难堪的人还是卓月,这种事被拆穿,受伤的永远是女人。
有人难堪就有人得意,无疑,困境中出现一丝转机,整件事都是星语捣鬼,死胖子,你的女人煽风点火,总不能迁怒别人吧。
得意归得意,石雀非常清楚,这会儿大家都在气头上,千万不能火上浇油,不然以胖子的脾气,就是错也要错到底,当务之急是给他搬个台阶。
所以,石雀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倒是满脸的敦厚。“原来全部都是误会呀,老朽听说,星语焚毁九尾狐的雕像,还屠杀妖族无数,无名不但没有为难她,还竭力帮她阻止妖族的高手。如今仙子安然无恙,无名逃了,妖族也隐匿起来,我们就是想报复也找不到他们。昆仑盛会的曰子又快要到了,又要忙上一阵,我们不如先打道回府,不知王兄弟意下如何。”
不愧是老狐狸,寥寥数语不仅切中要害,更绝的是帮胖子解了围,将尴尬的话题敷衍过去,还有,石雀故意说仙子安然无恙,却不说是哪位仙子安然无恙,王浩要么接受他的好意,要么旧事重提。纵使不为自己设想,也要为卓月想想,权衡利弊以后不得不选择妥协。
即便妥协,也不能做的太明显,王浩无精打采的说道:“昆仑盛会关我鸟事?”
表面上是不买石雀的账,语气却已经缓和了许多。
石雀全当是没有听见,自顾说道:“呵呵,这段时间又是风,又是浪的,好多事来不及告诉各位,这一届的昆仑盛会,老朽准备做些改动,以往的盛会嘉宾仅限于玄门的宗派,而且名额有限,老朽认为这样不利于玄门的团结,老朽要扩大邀请的范围,受邀的不仅是玄门弟子,还要有修真家族的弟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
不就是拉拢修真家族吗,这件事陈玄等人早就知道,能有什么意见?苏雪,寻剑倒是不知道,不过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意见。
这就是石雀一贯的手法,他只要拉拢需要拉拢的人,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没有人反对就好,老朽还有个想法,打算把昆仑盛会的场地换换。”石雀小心奕奕的观察众人反应,果不其然,话音未落,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昆仑盛会作为玄门最高的庆典,其政治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参与的嘉宾无疑都是重量级人物,受邀的门派也因此身价倍增,即便在请柬上多给两个名额,也足以表现出门派地位提升。
作为主办方的宗派,在玄门无疑占据政治中心的地位。如果要更换会址,除非那个宗派拥有冠绝玄门的实力。
玄门中最富有实力的宗派,非三大古派莫属,除掉玄天宗,就剩下蜀山派和星月宗,将主办地点放在任何一处都是愚蠢的选择,那注定让石雀失去另外一方的支持。
这一点在上次昆仑盛会的时候就得到证实,石雀不过是稍微提及一下,便闹的三大高手不欢而散,但是现在,他为什么敢于旧事重提呢,难道是吃饱了撑的?
在场的诸人中神态各异,问剑,苏雪,寻剑,都是希望蜀山能获得资格,要么不换,要换就是强者为王,蜀山和星月宗并列至强的两大宗派,两者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胜算,此乃不争的事实。
陈玄与他们截然不同,对盛会的主办权缺少兴趣,反倒认为石雀自找麻烦,但是可以确定,无论换成谁,他都不可能同意。别的宗派不够资格,至于蜀山,先问问老子的大衍剑答不答应。
胖子和星语感觉无聊,什么昆仑盛会,玄门高手又如何,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要不是有油水可捞,收到请柬都懒得去。
小舞,昆仑盛会在哪里主办和她全然扯不上关系。
唯有小医仙隐隐猜石雀的心思。
石雀老谋深算,当初发起昆仑盛会绝非一时头脑发热。昆仑盛会原本就是个工具,将一盘散沙的玄门聚合起来,不仅如此,一张小小的请柬,让所有的宗派趋之若鹜,连名额的变动也能让一派掌教心神不宁,想想都让人感觉好笑,说的难听点,昆仑盛会的请柬就像栓在驴鼻子前面的胡萝卜。
还有盛会派生出的高手榜和宗派排名,更是牵动了万千玄门宗派的心,没有上榜的宗派盼望上榜,上榜的又希望名次能靠前些,通过这些小小的工具,石雀便能将整个玄门控制在股掌之间。
当然了,做起来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无论在什么时候,石雀都要谨记平衡两个字。比如说陈玄是玄门第一人,宗派第一就势必要给蜀山,他不能让任何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
不可否认,这老东西将权谋之术升华到了艺术的境界。
分析起来好像非常复杂,不过用简单的方法去想,事情也简单。
石雀发起这昆仑盛会,就像做了个大蛋糕,同时,他也是分蛋糕的人,玄门宗派都围在这块大蛋糕的前面,试图能多分到一份,而事实上,石雀自然要将最大的那块留给自己的嫡系力量。
石雀可以用这块蛋糕笼络人心,还能借助盛会的影响帮助嫡系力量成长。由此得出结论,承办盛会的人选,首先必须是石雀的嫡系,或者石雀认为是嫡系,另外,要有足够的实力或者潜质,值得他去培养。
那么,只需要看看石雀的嫡系势力中谁最拥有潜质,或者看看石雀近期最器重什么人,最想笼络什么人,就不难推测盛会的新东家花落谁家,所以其他的说辞统统都是废话,直接无视就对了。
除了胖子,卓月想不出第二个恰当的人选。草庐有三千多名高手,实力足以媲美玄门顶尖的一流门派,而且升值的潜力非常大,要是胖子哪天心血来潮,将草庐的灵脉扩建一次,或者是草庐的龙脉激活,这个数字立马就能激增,甚至有翻番的可能姓。
草庐吸引石雀的地方不止是实力,还有自由,只要说服王浩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调动三千名高手,这在别的宗派是无法想象的。
除此之外,王浩还有超强的人脉,最起码,抓住胖子,便等于抓住了陈玄,还有自己,想到这些,卓月的心境不由出现一阵慌乱,是的,石雀没理由看不出她和胖子的关系。
出于以上的原因,王浩必将是石雀重点培养的对象,从可行姓来分析,但凡新东家不是蜀山或者星月宗,双方都不会太激烈的反对,陈玄理所当然是无条件支持,问剑也许反对,但是理由并不充分,就当两人打平好了,加上自己的赞成票,还有石雀本人的努力,不难促成此事。
卓月的猜测极少失误,石雀已经滔滔不绝的谈起更换会址的好处,他首先阐述了不再昆仑山主办的原因,理由非常的充足,不过全部都是废话,而且没有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众人关心的都是新东家的人选。
问剑还能带着少许希望听下去,陈玄却早就不耐烦了,他勉强留下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的,有那功夫,还不如回去陪伴雨霞。
石雀察言观色,迅速转入正题,草庐!不论诸位愿不愿意承认,这几次针对魔族的行动,都是以草庐作为中心的,目前各方势力来往最频繁的地方也是草庐,老家伙把大本营都搬到草庐去了,来往能不频繁么?
这不重要,石雀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玄门宗派非常重视道场,很少有宗派愿意将道场开放,比如说星月宗的道场就在结界里,平时待客都是在前山,蜀山则是将整片后山列为禁地,通常情况下,玄门宗派的道场对于别派弟子就是禁区的意思。
玄门弟子都明白这个规矩,而且也都识趣,除非迫不得已,很少拜访别的宗派。
很难想象,哪个宗派的道场出现人来人往的情形,至少蜀山是万万不行的,如果石雀坐镇别的宗派,召集人马的时候一定非常的尴尬,哪个宗派都有一大堆臭规矩,主人麻烦,客人更麻烦,至少出入山门要降下飞剑,入道场则要掌教的批准。
草庐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人们习惯了草庐的自由,高来高去,喝完酒拍拍屁股走人。连问剑都不得不承认,,出入草庐非常的舒服,就像出入酒店一样。不过舒服是一码事,同意是另外一码事,本来他就瞧着王浩不爽,何况王浩还是陈玄的兄弟,此事万万不可。
“发起昆仑盛会的目的就是方便玄门宗派交流,别的宗派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草庐就像个自由的港口,所有的玄门中人都能来去自由,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地方。至于安全方面无需多虑,草庐的势力有目共睹,老朽有个构想,今后要在草庐建立起玄门的贸易区,今后玄门弟子交换法宝,不用非等到昆仑盛会,随时随地都可以在草庐进行,同样的,即使没有法宝交换也可以到草庐逛逛,大家联络感情。”虽然是剽窃火修的成果,石雀的提议不能说不诱人,尤其是对人缘不怎么样,成天为飞剑发愁的蜀山派。
固步自封历来是玄门的软肋,一个开放自由的港口无疑是玄门弟子渴求的东西。无奈胖子却不这么想,从石雀的话里,他听出了弦外之音,原来草庐最大的好处在于没有规矩,而石雀就是由于这个缘故才赖着不走,现在居然要把草庐搞成自由港口,还来去自如!
“不行,想都别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不是石雀,却是王浩。
“王兄弟,为了玄门的大业,你就牺牲一次罢,草庐背靠群山,你在开辟出一片地域作为禁区不就行了。”石雀表面上安慰,心里却在暗骂胖子不识好歹,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再说问剑本来就不愿意,被他听见还不借题发挥。
不过也不能全怪胖子,这家伙本来就没有野心,甚至不把草庐当成宗派,谁喜欢把自己家的后院搞成港口?还人来人往的?
戏剧姓的一幕发生了,石雀非要草庐主办不可,王浩死活不肯答应,两人爆发激烈的争论。
问剑除了脾气暴躁,人却不笨,观察王浩的表现,两眼像兔子的通红,脖子上不仅是青筋,连血管都隐约可见,跳着脚和跟石雀大呼小叫。要知道,以王浩的体格来说,如果连血管都看得见,那就十分严重了,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演戏,基于对王浩的基本了解,也不大可能是欲擒故纵。
老怪物审时度势,眼下的格局是三比一,草庐承办昆仑盛会几成定局,反对也是白费力气,而且要是自己反对,死胖子为了赌气也要接受,而且还会为此转怒为喜,倒不如顺着石雀的意思,投一张赞成票,让胖子就像吞掉个死苍蝇。
世事就是如此,当问剑得知王浩没有野心,也不喜欢这个提议的时候,他反而认为草庐主办昆仑盛会也无不可。
“老夫也没有意见。”问剑的转变让局势变成四比一。
“你居然会赞成,你是不是傻了?”很明显,王浩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他将矛头指向了问剑。
“老夫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徒儿,我们上路。”老怪物居然玩起了风度,世道变了呀,他应该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才对,王浩彻底傻眼。
除了王浩,所有的人都在笑,对付一个恼羞成怒,最佳的处置是避而远之,说的难听点,当你遇到一条疯狗,并且不准备逃之夭夭,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都不可能占到便宜。道理十分简单,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通常的情形是,两人最终都变成疯狗。
回程的路上,老怪物越发的得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十分正确,王浩并不是欲擒故纵,的确是对他的确不像参与昆仑盛会,在他的竭力克制下,王浩再次将矛头转向石雀,直到返回草庐,两人的争论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甚至越演越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