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双手插兜,仰头望着月光。
我看不到那张银色面具下此时是个什么表情,连眼神都在有意躲着我。
“你…你是…童子身?”
我不得不再次确认一下,倒不是担心鬼见愁有所隐瞒,坏了阵法,只是觉得,这个信息…有点太劲爆了!
鬼见愁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面具下只是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嗯’声。
我的老天爷,我差点激动地蹦起来!
“太好了!几百年的童子身,什么雷击目,祖师泪,都是毛毛雨啊,原来你才是那个最难寻的至阳法器!”
此时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这个家伙,会不会某些方面有什么缺陷呢?
不然数百上千年的童子身,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隐私,肯定难以启齿,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鬼见愁又干咳一声,提醒我,“你的话有点多,快去布阵!”
“好嘞!”
我连忙应了一声,可不敢再触这尊‘大神’的眉头。
“啧啧啧…几百年,我的天啊,这得是多丑…”
我嘀嘀咕咕的,又寻了一处方位,“小阳,把至阳格给我吧。”
这次佑阳寻声走了过来,在我指定的位置停下,“姐,至阳格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不便拿出来,我先保管着,等起阵的时候,我再把它祭出来。”
佑阳的话我当然不会怀疑,点了点头,“那好,这个位置就交给你了!”
一切布置妥当,我走到阵眼的位置,深吸口气,此时万事俱备,只等凶煞上门了!
深秋的夜里,寒风微凉,河边无人说话,气氛肃杀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我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周围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能惊得我心神一抖。
但是渐满的圆月从树梢攀到树头,又高挂头顶,一直过了很久,周围连半点鬼气的波动都没有,更别提凶煞的踪影了。
我暗皱眉头,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凶煞最喜阴谋诡计,此时说不定藏在哪个角落,就等我们疏忽大意的时候,再突然杀出,给我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以凶煞的实力…
她至于吗!
就在这种焦躁不安,而又忐忑地等待中,又是几个小时过去,满天星光都开始暗淡,河边除了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依旧没有异常。
忽然…
村子里传来一声响亮的鸡鸣!
天…亮了!
这…什么情况?
我们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莫名其妙。
佑阳面色犹疑,“姐,那凶煞是不是…不来了?”
我还是不敢大意,“再等等吧,凶煞不比寻常阴魂,光天化日下也能随时出没,说不定一会儿突然杀出来呢!”
然而,又等了许久,天色已经大亮,甚至村中都开始有人影在走动了,凶煞还是没有来!
直到此时,即便我再怎么不敢相信,也终是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
凶煞放了我的鸽子!
我真是形容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我们兴师动众的准备,严阵以待熬了一夜,而下战书的凶煞,却爽约了!
难道她当时说的七天之约,本就是在耍我?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凶煞千方百计才夺到胡姑姑的灵珠,如今只要拿到我的肉身,她就可以达成千年所愿,再世为人,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儿戏对待。
那又是为什么呢?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我在此布下七阳绝阴阵,就只等她自投罗网?
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我随即就将之否定了。
这件事我连林凡和毕注强都没有说,知道的只有此时在场的四个人,甚至鬼见愁还是到了以后才知道的。
至于佑阳和莹莹姐,当然也不可能走漏风声。
况且以凶煞自负的秉性,就算她知道我在这里布了阵法,有所防备大概已经是极限了,不敢来?那她就不是千年凶煞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就连夺我肉身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被凶煞延后。
我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
鬼见愁自地上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朝我走来,“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这…”
我皱了皱眉,对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有些始料不及。
不得不说,凶煞这一手还真是高明,连面都没露,这第一次正式交锋,我便轻松败下阵来。
但不爽归不爽,我在这边干生气也没有用,那凶煞现在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着乐呢。
此时已经有村民陆续经过,对我们几张陌生面孔投来奇怪的目光,尤其是鬼见愁,还戴着面具,更是扎眼。
“不等了,我们回去吧。”
见我做了决定,他们三人也没有异议,把东西重新收好,我们四人上了车。
佑阳坐在后排,仍不放心地提醒我,“姐,凶煞诡计多端,这次她没有如约而来,我觉得一定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着其他算计,你一定要小心防备,不要中了她的圈套。”
“放心吧,我知道。”
我点点头,“之前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那时我没有对付她的底牌,就只能忍着,可现在不同了,七阳绝阴阵如今已经可以布置,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姐,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沉吟着开口,“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暂时还没想好,先回去吧。”
佑阳顿了顿,“姐,把莹莹送回去,我跟你走吧。”
听到这话,莹莹姐顿时急了,“我不回去!如燚,你把我也带上!”
“莹莹,你还是…”
佑阳似乎不同意,还想再说什么,但嘴一下子被莹莹姐伸手捂住了,“不准赶我走!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莹莹姐态度坚决,说完又看向我,“现在胡奶走了,家里看事儿的也少了,难得有时间,正好我还没去过如燚那呢,早就想过去玩玩了,这次就是个好机会,如燚你说,带不带我?”
我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啊,那就一起回去吧,难得你们出来一次,去我那边逛逛也好。”
见我也这么说,佑阳张了张嘴,最后没再说什么。
商议妥当,我们不再耽搁,虽然熬了一夜,但大家精神高度集中,都没有丝毫困意,索性直接开车,赶回我那里。
然而就在中午的时候,车还没有下高速,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孙静打来的,因为手机连着车内音箱,刚一接通,孙静焦急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在车内响起。
“如燚,彤彤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