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万,我没有。
一直等着对方的电话,我没想到会接到我爸打来的电话,他让我回家吃午饭。
电话里,我爸的声音透着欣喜,小新康复昨天出院。
我去就近的超市买了玩具、新衣服。
门开着,我走进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与小新玩的母亲。
她黑了、瘦了,精神不太好,她抬眼看我,目光带着些许凌厉。
我不知道,她何时回来的,之前那个电话是真是假,不过我看着她在家安好倒是放心了不少。
“姐,快进来,刚才爸才问你呢。”
“小新,现在怎样?”
小新康复期间,我一直没有去看他,现在见他活蹦乱跳,还是有一些愧疚。
“没事了,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可以回家了。”
“嗯,那就好,”我将给他买的新衣服拿出来,“跟姐姐进房间,试一试?”
毕竟是小孩子,他拿着玩具,高高兴兴地跟在身后。
我妈也跟了上来。
我爸从厨房走出,“回来了,马上就吃饭了。”
“好的,爸。”
我们刚走进门,我妈就关上了房门,“别告诉你爸,你也是,怎么不告诉我,你与邵家那位有联系?”
“你早点说,我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差点这根手指就没了。”
我妈提到邵家,大约猜到是邵景东帮了我,还将我妈切断的那根手指缝合上了。
说不感激是假,可除了感激,如今我倒是真不知还能说什么。
“妈,以后别去了,”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告诉她,弟弟已经回来了。
我将新衣服给小新换上,他高高兴兴地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拉着我妈来到饭厅。
“吃饭了。”
我爸准备了一桌,他的脸上笑起了很多皱纹,头发已经白完了,他又瘦了些,身体也佝偻不少。
很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这顿饭我吃得多了些。
这次,我妈难得没有再骂我。
这样的好心情直到再次接到梁宇的电话,他问我何时回去。
躲了两天,终是要面对,我打车去海湾区128号。
我拿着钥匙,好半响才开门走进。
我害怕看见梁宇,就站在玄关处看了一分钟没有在房间里见到梁宇他人才走进。
公寓正中摆放着一座佛塔,这东西我在网上见过,像似T国那边经过大师开光后的物什,传闻能保昌盛。
公寓虽没有梁宇的人,可处处都透着他如今的风格。
我很不习惯,以至于我并没有换鞋,就一直坐在公寓里的沙发上,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天。
到了晚上,他也没有来,我一面担心他晚点会来,一面又希望他一直不来。
大约是我的祈祷实现了,一整晚,他也没有来,后半夜我才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一股凌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即便很困也使我睁大了双眼。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那抹身影背对着光,高大挺拔,处处透着冷意。
“陆漫。”
熟悉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待我看清他冷峻的脸,下意识坐直,以为是做梦,手指掐了一下大腿,一阵疼痛袭来,我才知道不是梦。
可这里明明是梁宇给我的钥匙,怎么来的却是邵景东。
他本就比我高出不少,此时我坐着刚显得气势不足,站起。
而我和他明明也就只有那一晚,这会搞得好像他来捉、奸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转瞬,他就离我很近,修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颚。
“这里不是……”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我的下颚,“你以为是谁?”
“梁宇?”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惜啊,他只是想用你换取一些利益罢了。”
此时,我并不知梁宇原本是打算养着我,可没经得起邵景东的财大气粗,用鄂城的一个码头换了我。
“是不是失望了?”
见到邵景东,我是高兴的,但一想到那件事,我又不高兴了。
“我爬了那么多次楼,他要是不知道,岂不是让人笑话。”
“爬楼?”我疑惑地问道。
“你忘了?”
他弯腰俯身,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似两汪深潭,其中隐隐藏着一股令人遐想的东西。
邵景东靠近我的耳朵低语,此时我才知道之前那些梦……不是梦,竟是真的。
梦中的男人就是邵景东,可为何醒来我却没有记忆?
他暗哑道,“当初花了那么多心力,还去看了医生,我怎么能放手。既然你不想见到我,可我又稀罕着。”
“你住处的梧桐树还挺好攀的,二楼也不高,你是不是故意给我留着?”
“就是你家的床太小了,有点施展不开。”
他越说我的脸越红,抬手锤了他一下,“你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当初可是你和我说的,只要找到你的弟弟,什么事都依我,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抬眼看着邵景东,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当初他不是威胁我不准靠近梁宇,我和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就不介意?
但这种事邵景东不问,我也没有向他多说,不然别人都不在意,我在意,倒像是我计较什么。
“走不走?”
邵景东站起,神情清冷。
我转头就看见那座佛塔,立刻点头,“走。”
邵景东的迈巴赫就停在楼下,我坐在车里,回到蠡湖山庄。
林嫂就像不知道我离开似的,一如往常,“陆小姐,邵先生,请稍等,午餐马上就好。”
香喷喷的菜肴上桌,我才觉得饥肠辘辘。
也许是我不用面对梁宇,我再次回到蠡湖山庄,又在邵景东的身边,又兴许是我对他还有一丝痴恋,胃口好了些。
我想到陆浩,我妈,我给邵景东主动盛了一碗汤,“谢谢。”
邵景东大约是猜到我的意思,他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靠近我的耳朵低语,“只要你不像在梧桐树那边,呆愣着,要谢就主动点……”
明明是在吃饭,却让我红了脸。
吃了饭,上了楼,某些事就水到渠成。
到最后我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就像做梦……
关键时候,他暗哑地道,“我就只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