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听到田三嫂惊叫,扭过头,看见她扑倒田氏,吓得手中布偶一丢飞奔而至,一把扯起田三嫂,“田姐姐,你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啊!”田氏挺着大肚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田三嫂也吓坏了,撞倒她的那名妇人更是呆若木鸡。
没等这妇人反应过来,旁边店铺又冲出一面带煞气的高个男子,他上前一把揪住妇人头发,骂骂咧咧的将其拖回了店铺内。
布庄老板此时也跑过来,同着简宁一道小心翼翼扶着田氏坐了起来,简宁给田氏把着脉,田氏还在安慰她三嫂,“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别担心,哭啥哭,快把眼泪擦了。”
旁边围观者纷纷称奇,方才那一幕把周围很多人都吓到了,谁想这大肚婆居然没事人一样,替她捏了把汗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位是女郎中吧?”
注意到简宁在替她把脉,以为田氏没事准备走的人又止步观望上了。
简宁一搭上脉便知田氏临盆在即,她侧目两眼前后一扫,视线刚落到一推板车的老者身上,丁有田立即大步走过去,“老伯,借你老板车一用,不白使你的。”
老伯也注意到简宁这边的情况,忙推起板车就往简宁这边跑,边跑边道:“不须你使钱,老汉还有把子力气,快把那妇人抬到车上。”
简宁一人轻松就抱起田氏,周围人一阵惊叹,“这小娘子力气也太大了点吧?”
“放这。”丁有田帮着老汉把车上没卖完的青菜扒拉到一边,几个围观者也上来帮忙,布庄老板喊声:“慢着!”,飞快撕下一段布跑过来铺在车上。
“妹子,我这是要生了吗?”简宁放下田氏,她欲坐起,被简宁给制止,“躺着,别乱动,一会就会发作,马上要生了。”
听说自己马上要生了,田氏没敢动,面上却露出欢喜之色,“我听说女娃都会提前半月生产,我这胎定是女娃没错吧?”
简宁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下,田氏还没来县城待产前她给她把过几回脉,之前还不确定,现在她确定无疑,田氏脉象沉实,男胎没跑。
她师父从前说过,孕妇临盆前脉象沉实生男,脉象虚浮生女。
简宁从不怀疑她师父的话。
“我打发人去衙门里告知马捕头一声。”布庄老板认得田氏是马捕头的媳妇,田氏和马福全在他铺子扯过布。
田氏应了声,道了声谢,满心欢喜,沉浸在即将生女的喜悦中。
丁有田同着老汉将她推回镖局,一路上她还在不断安慰啼哭抹泪的田三嫂,看上去丝毫没有要临盆的迹象。但当到了镖局,简宁和田三嫂将她从板车上扶下来,她两脚刚踩到地上,忽捂着肚子一声惊叫。
“呀,舅妈尿裤子了,娘,舅妈尿裤子了!”三妞眼尖,看到田氏裙子湿了,地上一滩水,还以为她尿裤子了。
“哇,舅妈尿了好大一泡尿。”二妞也惊呼道。
“滚蛋!你娘才......哎哟哎哟......”田氏意识到两个小家伙的娘是简宁,忙撑着腰身叫唤两声掩饰过去了。
一通人仰马翻,田氏被她三哥抱进了屋子,她二嫂会接生,同着简宁在屋子里。她三嫂去烧水,打进院子就被她男人好一通骂,骂得她眼泪吧嗒吧嗒跟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滚。
三嫂自个心里也是十分自责,越想把事情做好反越搞砸了,偏偏最后这一哆嗦没坚守住。好在有惊无险,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田氏顺产生下一男娃。
马福全得到信赶到时,一脚刚跨进镖局后院就听到东屋传出嘤幼儿的啼哭声,“好,我闺女这哭声响亮,带劲!”
他搓着双手兴奋得在东屋外来回踱着步,不时朝紧闭的屋门口瞄上一眼,丁有田笑道:“哭声响亮定是男娃。”
“不可能!”武娟生的女儿,他早认定田氏这胎也是女儿,孰料话音刚落,就听田氏在屋里嚎哭起来。
“哎哟我的好妹子,可不敢在月子里哭,会落眼疾的。”田二嫂也知道她想要闺女,用一早准备好的包布裹住皱巴巴的小婴儿也没敢往她跟前凑。
“田桂芝,你哭啥?”马福全在外吼道,“你是不是给老子生了个带把的?”
“带把的怎么了?”简宁在给田氏缝合撕裂的伤口,田氏生头三个胎儿都不大,跟小猫儿似的,撕裂不是很严重,加上年轻还算身强力壮自愈能力较好。这胎生活比过去好了,将近七斤,要不是她有生产经验,这种程度的撕裂不缝合是会落下病根的。
“娘啊,这还跟缝补衣裳似的可以缝上啊?真是开了眼。”田二嫂是个接生婆,她有心偷师,着意多看了几眼,因此也没急着把娃儿抱出去给马福全看。
“二嫂。”简宁注意她在偷看,缝合完笑道:“我用的是人体可吸收的缝合线,这种是不需要拆线的,也可以用丝线,但用丝线三到五天后需要把线拆除,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注意好消毒就成。”
“诶,学,我跟你学,我妹子就是生娃撕裂太大,一直没好,娃儿不到百天就去了。”田二嫂说着眼圈都红了。
“一会我详细跟你说说,来,先把孩子给我。”简宁抱过孩子,看了看,边往床前走边道:“天庭饱满,额头像你,是个有福的。”
田氏头一偏,“抱开,不看。”
简宁笑道:“你们不要我抱回去养着,到时别后悔。”
“不行!儿子也是老子的种,快抱出来我看看!”虽然遗憾,但自己的儿子,马福全还是心急火燎想要马上看上一眼。
“看什么看?不是嫌弃儿子吗?不给看!”简宁发现自己出息了,居然敢跟武队叫上板,不得不说,这感觉还蛮爽。
说归说,她到底还是走去外屋,把门拴抽掉了。
马福全吱溜蹿了进来,“快给我。”
“哎呀你好生抱,不是这样的。”简宁纠正他几次,才放心把孩子交到他手上。
他抱着娃儿大步往里屋走去,走到床边偏头打量着手里的娃儿,看着皱巴巴的小脸他脱口道:“这熊样儿哪像老子的种?”
田氏本来没哭了,闻言“哇”一声又大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