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鹏丁贵已是正式兵卒,明日要随大军前往京城,之后再回归军营驻扎地,两人用过饭后略坐会也起身告辞。
走前两人再次向丁有田表态,会谨记他教诲,毕竟是自个亲侄儿,又是头回离家去往千里之外,丁有田同着简宁送他俩出来。
到了衙门外,简宁笑道:“原想给你们做些扁食,少了一味馅料,时间也紧了点。二回吧,二回再给你们做。”
丁贵面上一红,他至今记得自己在老屋抢扁食吃的那一幕,那扁食好吃到他当时想流泪,分家后他娘高氏偶尔也做给他和丁权吃,可味道总也及不上他在老屋抢的那口。
“小侄从前不懂事,让四婶见笑了。”他只比大宝大得半岁多,还不到十六,看着却比大宝老相,要不是他有把子力气,作战也勇猛,险些还当不上小兵卒。
“四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在军营里好好表现,丁鹏也一样,为自己挣个好前程,也为咱丁贤村争点光。”简宁仍是笑眯眯的,从前她是一点不喜欢丁贵这小子,如今他懂人事了,倒看他顺眼多了。
送走他二人,简宁想去找段心嫣说会话,丁有田拉住了她,“你晓不晓事?自她嫁与二愣,几时分开这许久过?往后你姐俩有的是时间叙谈,还不快些与为夫去备热水沐浴,把你自己也洗洗,为夫要用。”
他说完,两手一背,昂首大步朝房里去了。
巧凤和大妞已在灶屋烧上了水,马小麦也在,看见简宁走来,马小麦喊声师父,“我有话同师父说。”
马小麦想夜里守着他爹在鸡冠山睡一晚,简宁一想也好,百草间四季都是恒温,让马小麦在鸡冠山守他一晚,正好看下离开百草间尸身会不会有变化。
“好,等宝儿回来,让秋哥送我们上去。等水烧好了,你先洗,明儿早上我再让秋哥去接你们下山。”
烧了几大锅水,等所有人都洗好,大宝带着毛球骑着秋哥也转来了。
“娘,爹爹。”大宝给简宁和丁有田揖了一礼,告诉他俩道:“转来时秋哥想往京城方向飞,儿子猜它想阿蛮妹子了,莫不如过两日儿子便带着毛球同它转去京城,娘看可使得?”
简宁道:“行,秋哥本是蛮儿的,要不是留着它有用,原本就该让它护送蛮儿她爹爹一道转去的。”
大宝垂下眼睑,“霍伯伯他,是好样的。”
丁有田散着一头如墨的长发斜目瞟了他眼,“去洗洗,早些去歇着,一会我同你娘还要去接你舅舅过来。”
“舅舅他好了?”大宝眼睛一亮,“何不早说,早说儿子这会已把舅舅接来了。”
丁有田道:“我同你娘才得到信,你舅舅不知中了什么慢性毒,睡过去一直未醒,不必多问,自去洗漱。”
大宝默了下,转身带上房门去了。
“你说宝儿是不是惦记上阿蛮那丫头?”丁有田在他走后问简宁。
“蛮儿配咱们儿子挺好,要是宝儿喜欢,我没意见。”简宁说着走去里屋妆台上拿来木梳,转来外屋一边替他梳着长发一边道:“我们原来都以为霍锦成认养大俊是为着蛮儿,但其实不是,要是宝儿和蛮儿相互中意对方,咱们做爹娘的还是不要横加干涉,你说呢?”
她用身子轻撞了撞丁有田后背,肢体带有点撒娇的意味,丁有田反手在她手背上拍拍,“我并没觉着阿蛮不好,只是……”
简宁久未有孕,丁有田本想说他只大宝这一个儿子,私心里他是希望大宝找个娴静温婉的女子为妻,但霍锦成为救简宁而死,大宝和阿蛮要真的两情相悦的话,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只是什么?别只是了,棒打鸳鸯仔细宝儿将来和你离心,霍锦成可不就为着娶阿蛮她娘和太傅夫妇闹过吗?只要不是所遇非人,在孩子们日后的婚事上,咱们最好都不要过于干涉,倒不是怕落他们埋怨,他们各自的日子让他们自己过去,咱们只帮着掌掌眼就成。”
“听你的,早些歇了吧。”丁有田撂下书,简宁摁住他,把书又塞到他手上,“看你的书,我带小麦去趟鸡冠山,他要守着他爹在山洞里歇一晚,我只有一铺一盖给他爹用了,我再去拿床被子给小麦带去。”
丁有田一听乐了,他抬腕在自个头上敲敲,“不提我倒忘了这茬,有他在咱俩还如何歇得安生,快些去。”
简宁放了床铺盖在百草间,出来叫上马小麦,又带上了果果和白眉,让它俩在山洞里陪着马小麦,乘坐秋哥到了鸡冠山,她让马小麦先在山洞外等着,待她连人带被弄出马福全,才唤他进来。
“爹爹!”马小麦一看到马福全就扑了上去,下午乍听丁有田告知他,他爹面色如常,他大喜过望迫切盼着想见到他爹,这会一见之下他老激动了。
“师父,原来我爹一直藏在这山洞里,我要早知道下午自己就找来了!你快看,我爹他真的就跟睡着一样,他一定会醒来的!我就知道我爹不会抛下我们,那年为着马千金他还拿鞭子抽过我。只有我爹才能打我,他打了我,他就是我爹,我亲爹!”
简宁俯身细看了看,睡在军被上的马福全,还真是啊,面色看去好像比之前更有生气,只是给她的感觉少了分亲切感,多了几分陌生,或许是少了武队的魂魄,看上去就是地地道道的马福全。
她刻意多待了半个时辰,见马福全面色始终如常,估摸着不是百草间的原因,没准冥冥中自有天意,说不定哪天武队真会再回来。
“好了,我得回去了,你陪你爹说说话,别硬撑着一宿不睡,有果果和白眉在,秋哥一会肯定会再飞回来,明儿带上你爹一早下山,我就不来接你们了。”
果然,秋哥转来后跟着又飞去了鸡冠山。
马小麦倒也没和他爹说太久的话,他坚信他爹会再醒来,喜滋滋地倒在他爹边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