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看了一眼,但那人的样貌叶尘是看的清清楚楚。此人站在桌边,身材又高又瘦,但是精力充沛,像是根生机勃勃的青竹,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得出来修为精深,脸上带着深沉的表情,像头盘旋空中的秃鹫。
总之这是个危险的家伙。
那人向叶尘走来,坐到他的对面,一双眼睛仔细打量他。同时他问黑西装,“是你们亲手从师兄手中接来的吗?”
一人垂首道,“是,我转告了您的话,请师伯他老人家上来,他老人家拒绝了,可能是路上劳累,直接回后山道现里了。”
黑西装没有将老头的原话转告,恐怕师父震怒。然而那人也猜到了原因,道,“师兄;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啊,对我的怨恨是越来越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除掉,唉,我也是一片苦心啊,要不是为了灵汐岛,我难道不知道廉耻吗?”语气带着伤感,好像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
黑西装一个小人物,对这些高层问的恩怨,哪有什么评判的资格,唯唯诺诺站在一边。
那人再次说话,“我师弟呢?回到岛上了吗?”
“刚到。”
那人沉吟片刻,然后道,“去请冷师弟来,你们都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那人起身走到一旁的的柜子边,取出一个罐子,拿出一套茶具,走回到桌边,在叶尘面前一一摆开,开始泡茶。
那人一边泡,一边说话,“这茶道,以前我是不会的,我的师兄精于此道,师父还在的时候,常和他老人家探讨。我们几个师弟在旁边听着,跟听天书差不多。
但我当时年少气盛,本身修为进步的又很快,所以对此很不屑一顾,心想,这有什么好的,花那么多时间,啰嗦一大堆,最后还不是几口喝完。
这些话我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后来经历这么多事,师门内乱,灵汐岛一分为二,我到了这里。当初情深义重的几个师兄弟,搞得成了仇敌。现在再琢磨师兄当初和师父关于茶道的话,觉得真是此中有真意。”那人说了一大堆,并没有看叶尘,好像在自言自语。
“师兄当初说,茶道,讲究是时心,着急了不行,静下躁心。师兄还说,茶道还考校眼力,你看着这些茶都沉了下去,好像泡好了,其实并没有。
我现在想想,人事也是如此,求之不得只能等,一叶障目会看错。”那人说完,茶叶泡好了,他将一杯端到叶尘面前,然后看着叶尘,微笑道,“你说是吗?叶盟主?”
此话一出,叶尘又是一惊,面上的伪装便垮掉了。
叶尘忍不住问:“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修真者如果不知道你是谁,那他不是瞎子,就是傻子。可惜,我两样都不是。你是叶尘,天道盟的盟主,天五门地六派成立的灭魔盟追杀的对象,是将修真界搅和个天翻地覆的修真天才。我说的对吗?”
叶尘微笑,“我只知道我长得很帅,很有女人缘,没想到在别的地方名头也这么大。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喝了一口茶,道,“鄙人张一峰,是灵汐南岛的掌门。灵汐岛是南方一个小门派,和天五门地六派没法比,叶盟主肯定是没听说过的。
我们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和那些修真大派没法比,和他们也没有太多联系。当初灭魔盟成立,派人四处联络修真界的人,要找人加入他们。我们当时也接到了邀请,但自认实力不够,去了反而会拖后腿,就婉言谢绝了。”
叶尘听这话,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好,表明没有参加过针对他的暗杀行动。
张一峰继续说,“何况当时我们也是自顾不暇”说到这里,表情沉痛:“那时师门内乱,我们虽然尽力流救,终于回天乏力,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张一峰说到这里一顿,看向叶尘,“叶盟主,在灵汐北岛,见过我师兄浮一苇了吧?”
叶尘不知道此人是何意,想了想,如实回答,“没有见过。”
那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叶尘还是看出,对方松了口气。只听对方继续说,“叶盟主原来主要在北方活动,可能对我们灵汐岛不太了解。灵汐岛在地理上,分为灵汐南北二岛,其中北岛山清水秀,灵气充沛,是师门的总部,弟子们大都在那里修行。
南岛位置较好,处于国际几条航线上,商业位置极佳,主要是师门的各种俗世产业所在的地方。
我修炼有成后,就被师父派来管理灵汐南岛,而师兄浮一苇则管理灵汐北岛。那时我们师兄弟间互相关爱,齐心协力,要将灵汐岛壮大。”
说道这里,张一峰将拍了指叶尘面前的茶,“叶盟主,因为一些误会,我的师弟暗算了你,害的你中了毒。
这种毒十分霸道,虽然盟主你修为高深,没有失去意识。但我也看得出,你的功力现在是被压制了吧?我的师弟正在赶来的路上,解药在他的身上。这杯茶虽然解不了你的毒,但也是由多种奇珍草药制成,具有缓解的功效,你不防先饮用。”
叶尘心想自己都到了这地步了,对方也不会再下什么毒了,坦然自若的喝了茶。
张一峰继续道,“本来灵汐岛是一派和平,蒸蒸日上。但在一年前,出了一件事,最后导致师门分裂。”
叶尘当时在港口救申啸时,曾听长须人说什么申啸是北岛的人,不共戴天云云。当时没多想,现在听张一峰的话,有些明白了。
张一峰继续道,“师父在很早前,就把师门交到了我们几个师兄弟手上,他老人家自己在北岛的后山闭关修炼,一心一意钻研大道。可能是师父练功太过专注,物极必反,结果在两年前的一个夜里,因为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我师弟冷一芒那时刚好去有事去请示他老人家,发现了这一情况。”张一峰说着话,叹了口气,表情很是悲痛。但叶尘偷眼看去,觉得他的表情里有些古怪,心想,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张一峰继续说,“把师父送走后,一个难题就摆在了我们面前,那就是掌门该由谁来当。以前我们总觉得师父可以长命百岁,对这件事也就不在意,只等他老人家出关后,由他定夺。到时候,浮师兄当掌门,我们就一心一意以他为中心,为师门尽力。如果由在下出任,相信其他人也会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