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着‘天天菜园’的小货车在城北南昌大街,一家叫富贵茶馆的店门前停下,大牛和南郊村五杰下车走了进去。
这富贵茶馆虽然挂着茶馆的招牌,实际上是一家麻将馆,而且,每天在这里聚头的,大多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换句话说,这个地方,其实是黑道份子的一个聚集点。在这里,干什么行当的人都有,当然,不会是什么正经行当,而相应的,在这里,很容易打探到道上的各种消息。
“哟,这不是大牛么?有一阵没来了啊,干啥去了最近?”一个穿着花衬衫,叼着根烟蹲在门口的青年看到大牛几个人,咧嘴打招呼。
“跟兄弟几个卖菜去了。”大牛站住,掏出烟来跟几个人分了,又给那人递了一根。
“哟,现在抽的都是高级货了嘿,难道卖菜也能发财?”那人把烟夹在了耳朵上,带着几分嘲弄笑意说道。
“还行,要不,还能上你这儿来?”
“哈哈!怪不得!那你们上楼,赢了钱别忘了请兄弟我喝酒啊!”
“放心,少不了你的。”
大牛朝南郊村五杰使了个眼色,而后领着无人上楼。
到了楼上,推开一扇门,里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乌烟瘴气,摆着十来张麻将桌,跟楼下完全是两个世界,大早上的,却已经有二十几号人在砌长城了。
“你们自己找台子玩。”大牛朝南郊村五杰点点头,那五人也是心领神会,当即便散开,不一会就都各自凑齐了打牌的玩了起来。
“麻脸,又玩通宵了?”大牛走到一个长了一张满是麻子的脸的中年男人旁边。
“哦,大牛啊!你来得真好,帮哥出出主意,哥这手臭的啊,一天一夜了,愣是没糊上两把,草!”
“呵呵,要不你休息休息,我来?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咦?你这有阵子没见,一来就冲着好人好事儿来的啊?”
“呵呵,我就是闲着没事儿过过手瘾而已。”
“那行!你玩,我歇会儿,这老腰都快坐硬了。”
麻脸起身给大牛让座,大牛随即坐了下来,跟其他三人随意点头打了招呼,便开始了新的牌局。
“来,哥几个,抽烟。”
大牛散了一圈烟,便若无其事地打牌,不一会儿便连放了两把炮,小一千块钱输进去了。
“嘿,这手气,还不如他麻脸呢!”大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呵呵憨笑了一声,转而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叠钞票拍在了桌子上:“来,哥几个,有本事把这一沓都拿去,老子今天就是图一个财散人安乐来的。”
那三个人见状,顿时眼睛一亮,还有人愿意送钱的,那断然是没有不收的道理。所以,面对这么个财神爷,三个人也都是露出了表示赞赏的笑脸,话也多了起来。
又玩了一会儿,大牛接着放炮,又贴进去了几张钞票,那三个人见状,更像是见着了肥羊的野狼,一双眼睛盯着的都是大牛跟前的那些钞票。
“哥几个,混哪儿的啊?技术不错,以后多切磋啊!”大牛又递了一圈烟,笑眯眯地道,一副完全不介意输钱的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给自己送钱的散财童子,所以这三个人现在对大牛哄着都来不及,当即便有一人道:“好说,哥们我在城西那一带混的。”
“哥们我干货运的,在城北大头哥手底下混饭吃。”
“我跟火哥的,帮他看场子。”
大牛欣然道:“哟,哥几个有前途,不像我,在道上混下去了,现在只能苦哈哈地卖菜,没劲,没劲唉!”
“嘿!能挣着钱不就行了,这年头,不都是混口饭吃吗?”
大牛又道:“现在道上也不好混啊,偷辆车转手出去也就万把块钱,砍个人也只剩三千了。”
“可不是吗?咱干的那都是脏活,金主说啥就是啥,给多少就是多少,哪儿有资格提条件?”
大牛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听说,早上有人干了一单大活,动静大得很,估计辛苦费也不少啊!”
“啥大活?我咋没听说过?”
“就皇家别苑附近,我刚从那儿过来,好家伙,整栋楼都被烧成灰了,据说是咱的人寻仇放的火,照我估计,干出这么大的事儿,安家费怎么也够花上个十年八年的了吧?红中。”
“糊了!十三幺,哈哈!”那之前说自己跟大飞混的人把牌一堆,一脸狂喜。
“哎哟,我去,这是要我一把回到解放前啊!”大牛猛地一拍脑袋,显得颇为懊悔,但却也十分爽快地数钱。
那叫火哥的小弟嘿嘿笑着,用手指头沾着口水数钱,颇有几分得意忘形地道:“大兄弟,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送你个福利好了。”
那人说着,也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大兄弟,你可猜错了,你猜早上干那事儿的人拿了多少钱?每人五千!”
“不是吧?五千,这么大的事儿,就五千?那金主也太黑了吧?”
“呵,那你以为呢?我们这些当小的,哪个不是老大给多少就多少,还敢多放个屁不成?”
“你这瞎扯的吧?”大牛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
那人嘿笑,道:“这事儿就是我老大大火哥叫人干的,知道他为啥叫火哥不?就是因为他最喜欢干放火的事儿!动手的那四个人,都是跟我同一辈的哥们,他们拿多少,我不清楚,难道你比我清楚?”
“唉!这世道,太黑了!还不如我买菜呢!不玩了,都输光了,哥几个,下次再玩!”
大牛把牌一堆,拍拍屁股,跟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转头就走。
“哎,麻脸,回来的真好,接着来啊!”那几个人每个都从大牛手里头赢了些钱,兴致更高了,知道大牛身上没更多油水可榨,便又招呼起那个牌技更烂的麻脸继续。
“我到楼下等你们。”大牛拍了拍小毛肩膀,当先下楼。
小毛几个玩完了手里的牌,也都立即撤退,回到了车子里。
“牛哥,打听出来了?”几个人凑到一起说话。
大牛点点头,而后摸出手机来,拨通叶凌风的电话:“事儿弄清楚了,是个叫火哥的叫人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