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一见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上官云,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笑道:“上官兄弟,向来听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地今日初次见面,却说这等话?”
上官云一楞,道:“属下不明,请教主指点。”
任盈盈道:“爹爹,你听上官叔叔说‘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觉得这句话很突兀,是不是?”
任我行道:“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当我是秦始皇吗?”
任盈盈微笑道:“这是东方不败想出来的玩意儿,他要下属众人见到他时,都说这句话,就是他不在跟前,教中兄弟们互相见面之时,也须这么说。那还是不久之前搞的花样。上官叔叔说惯了,对你也这么说了。”
任我行点头道:“原来如此。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倒想得挺美!然而又非神仙,哪有千秋万载的事?上官兄弟,听说东方不败下了令要捉拿童老,料想黑木崖上甚是混乱,咱们今晚便上崖去,你说如何?”
上官云道:“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
任我行见上官云满口满口谀词,阵腔烂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任盈盈笑道:“爹爹,咱们要混上黑木崖去,第一自须易容改装,别给人认了出来,可是更要紧的,却得学会一套黑木崖上的切口,否则你开口便错。”
任我行道:“什么叫做黑木崖上的切口?”
任盈盈道:“上官叔叔说的什么‘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什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等,便是近年来在黑木崖上流行的切口。这一套都是杨莲亭那厮想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
任我行道:“你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也说这些狗屁吗?”
任盈盈道:“身在黑木崖上,不说又有什么法子?女儿所以常在洛阳城中住。便是听不得这些叫人生气的言语。”
任我行道:“上官兄弟,咱们之间,今后这一套全都免了。”
上官云道:“是。教主指示圣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替,明如日月,光照天下,属下自当凛遵。”
任盈盈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任我行道:“你说咱们该当如何上崖才好?”
上官云道:“教主胸有成竹。神机妙算,当世无人能及万一。教主座前,属下如何敢参末议?”
任我行皱眉道:“东方不败会商教中大事之时,也没人敢发一言吗?”
盈盈道:“东方不败才智超群。别人原不及他的见识。就算有人想到什么话,那也是谁都不敢乱说,免遭飞来横祸。”
任我行道:“原来如此。向兄弟,慕容兄弟。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慕容燕想起原著中任我行他们上黑木崖的方法,道:“我到有个主意。”见任我行等人都扭头看向自己,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如此这般……”
听完慕容燕的计策。任盈盈笑道:“此计大妙,咱们便扮作上官叔叔的下属,一同去见东方不败。只要见到他面,大伙儿抽兵刃齐上,凭他武功再高,总是双拳难敌四手。”
向问天道:“慕容兄弟最好假装身受重伤,手足上绑了布带,染些血迹,咱们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他,一来好叫东方不败不防,二来担架之中可暗藏兵器。”
任我行道:“甚好,甚好!”
当即众人就各去准备。过不多时,上官云取来了担架等物。任盈盈将慕容燕的左臂用白布包扎了,吊在他头颈之中,宰了口羊,将羊血洒得他满身都是。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换上教中兄弟的衣服,任盈盈也换上男装,涂黑了脸。各人饱餐之后,带同上官云的部属,向黑木崖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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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但一见到上官云,都十分恭谨。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
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上官云等在过渡之时便已弃马不乘,一行人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到得总坛时天尚未明,上官云命人向东方不败急报,说是捉到了助任我行逃跑的犯人,特回来禀告。过了一会,半空中银铃声响,上官云立即站起,恭恭敬敬地等候。
任盈盈拉了任我行一把,低声道:“教主令旨到,快站起来。”任我行当即站起,放眼瞧去,只见总坛中一干教众在这刹那间突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便似中邪着魔一般。
银铃声从高而下地响将下来,十分迅速,铃声止歇不久,一名身穿黄衣的教徒走进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读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上官云缉拿要犯,殊堪嘉尚,着即带同俘虏,上崖进见。”
上官云躬身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接着,他直起身来,又大声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属下众人一齐说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任我行、向问天等随着众人动动嘴巴,肚中暗暗咒骂。
一行人沿着石级上崖,经过了三道铁门,每一处铁闸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过了石门,只见地下放着一只大竹篓,足可装得十来石米。
上官云喝道:“把俘虏抬进去。”和任我行、向问天、盈盈三人弯腰抬了担架,跨进竹篓。
铜锣三响,竹篓缓缓升高。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将竹篓绞了上去。
竹篓不住上升,慕容燕抬头上望,只见头顶有数点火星,这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黑夜之中。仍可见到一片片轻云从头顶飘过,再过一会,身入云雾,俯视篓底,但见黑沉沉的一片,连灯火也望不到了。过了良久,竹篓才停。上官云等抬着慕容燕踏出竹篓,向左走了数丈,又抬进了另一只竹篓。原来崖顶太高,中间有三处绞盘,共分四次才绞到崖顶。
慕容燕心想:“黑木崖易守难攻,果然非同小可。若不是上官云做了内应。旁人要从外攻入,那是谈何容易?”
好容易到得崖顶,太阳已高高升起。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上官云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出来四人,都身穿紫袍,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道:“恭喜上官长老立了大功,贾长老怎地没来?”
上官云道:“贾长老还在‘保护’圣姑,所以没有回来。”
那人道:“原来如此,上官长老这次立下了大功,我看不久便可升级了。”
上官云道:“若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
那人听他答应行贿,眉花眼笑地道:“我们可先谢谢你啦!”他向慕容燕瞧了一眼,笑道:“这就是救了任我行的那小子吗?我还道他有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上官长老,请这边走。”
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进得大门后,另有两名紫衣人将五人引入后厅,说道:“杨总管要见你,你在这里等着。”
上官云道:“是!”垂手而立。
又过良久,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无甚内功。一声咳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慕容燕斜眼瞧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只听这人说道:“上官长老,听说你擒获了助反教大逆任我行逃脱的帮凶慕容燕,教主极是欢喜。”声音低沉,甚为悦耳动听。
上官云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杨莲亭道:“你说说,你是怎么捉住他的?”
上官云道:“是,属下和贾长老奉命去‘保护’大小姐,岂料到达洛阳后,发现大小姐竟和一青年男子在一起。属下等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才查知他就是救走了任我行的慕容燕。属下等心想,既然他救了任我行,那说不准他就知道任我行的下落。因此属下和贾长老就趁其不备,暗中偷袭,幸赖教主洪福保佑,让属下等一举功成。事后,属下和贾长老商议,由属下押送慕容燕回来,贾长老则继续留在洛阳‘保护’大小姐”
杨莲亭走到担架旁,向慕容燕脸上瞧去。慕容燕目光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
杨莲亭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慕容燕,你可没弄错?”
上官云道:“属下反复确认过,并没弄错。只是他给贾长老点了三下重穴,又中了属下两掌,受伤甚重,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
杨莲亭笑道:“听说这慕容燕是任大小姐的心上人,你将他打成这副模样,小心将来任大小姐找你拚命。”
上官云道:“属下忠于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
杨莲亭道:“很好。教中众兄弟倘若都能像你上官长老一般,对教主忠心耿耿,何愁大事不成?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道,教主定然重重有赏。你辛苦了,这就下去休息吧。”
上官云一怔,说道:“属下很想参见教主。属下每见教主金面一次,便觉精神大振,做事特别有劲,全身发热,似乎功力修为陡增十年。”
杨莲亭淡淡一笑,说道:“教主很忙,恐怕没空见你。”
上官云探手入怀,伸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十来颗大珍珠,走上几步,低声道:“杨总管,属下这次出差,弄到了这十八颗珍珠,尽数孝敬了总管,只盼总管让我参见教主。教主一欢喜,说不定升我的职,那时再当重重酬谢。”
杨莲亭皮笑肉不笑地道:“自己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那可多谢你了。”放低了喉咙道:“教主座前,我尽力为你多说好话,劝他升你做青龙堂长老便了。”
上官云连连作揖,说道:“此事若成,上官云终身不敢忘了教主和总管的大恩大德。”
杨莲亭道:“你在这里等着,待教主有空,便叫你进去。”
上官云道:“是,是!”将珍珠塞在他手中,躬身退下。
杨边亭站起身来,大模样大样地进内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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