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好像很伤心啊,萧真走向了叔叔,轻喊了声:“叔?”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窝囊吗?说自己没用吗?事实并非如此,可在这个世界里,在叔婶的心里,怕是如此想的吧。
萧叔子拍拍她的手,沙哑着声音痛心的问:“孩子,今后你该怎么办啊?”
她能怎么办?就上山打打猎,过日子呗。
尽管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但萧真却过得更加逍遥自在来,打完猎就在韩子然的书房里看书,让她惊讶的是,韩子然书房的书无比的多,包罗万象,甚至还有一些手稿本,字迹与韩子然的一模一样。
这一发现,倒让萧真很是兴奋。
因此,有事没事的,就窝在书房里看书,练字。
这一晃,便过去了一年。萧真将书房里所有的书都看完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待了二年,这二年里,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想回到现实世界,但都没有成功,她便知道除非是找到时彦,要不然她根本回不去,可每当见到
对她极好的叔婶时,便总想着再多陪陪他们。
二年了,萧真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陷在这一份亲情里,总归是要回到现实的。就在她想着如何告别叔婶上京找韩子然时,萧叔子无比的惊惶跑来找她。
“阿真,你婶子不行了,你快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萧真刚起床,此时正打着哈欠,听到叔子这么说,愣了下:“什么最后一面。”看着叔叔脸上那绝望的模样,萧真心一沉。
待萧真回到萧家时,就见婶子睡在床上已经昏迷,她愣着,分明在三天前看到婶婶时她还好好的,给她做了饭,洗了衣服,整理了家务。
“怎,怎么回事?”萧真问一旁的大夫,又看着叔叔:“婶婶的身子一直就很健康啊。”
“那是她强撑给你看的。”萧叔子叹了口气,抹去眼泪道:“她不想让你看着伤心才一直装出很好的样子。”
萧真摇摇头:“不可能的,婶婶的气色挺好的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
大夫说道:“萧婶子得的并不是病,而是心郁之症,平常确实是看不太出来,只会慢慢消耗人的力气,最终五脏衰竭而死。”
“心郁之症?”萧真不解:“婶婶好好的,怎么会得心郁之症呢?”随即双眼猛的睁大,难道是因为她?
“阿真啊?”萧婶子此时醒了过来,看到萧真在身边,轻喊了声。
“婶婶?”萧真赶紧过去握住婶婶的手,婶婶看起来比平时瘦了许多,可并没有一个将死之人的死灰之气啊:“婶婶?”
“阿真,婶婶就算变成厉鬼,也会为你向韩家讨回公道的。”萧婶子的目光慈爱的看着萧真,却在下一刻,眼底突然产生了巨大的怨气,眼晴凸眼,模样异常的可怕。
“婶婶,我没事,我现在很好。”萧真赶紧安抚,不想萧婶子整个身子突然抽搐起来。
“婶婶,婶婶。”萧真想去压住她,但被萧叔子拉开,大夫赶紧上前。
在萧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萧婶子最终还是去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萧婶子的脸还是充满着愤怒的,以睁着怨恨的目光,不管萧真如何去抚平,也没法抚平。
萧真木然的坐在婶子面前良久,依然无法相信一向健康的婶子会因为什么心郁之症而死。面对婶婶的离逝,叔叔如六十老人般苍老的模样,萧真的双拳紧紧握起。有时,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在祝由术里,还是这就是她原本的生活。叔婶待她的情感是那般的真挚,那一顿顿香喷喷的饭,一句句真心的关怀都历历在目,婶婶拥抱她时的温度,叔叔憨厚的笑容,都在
她心里扎根。
“阿真啊,吃口饭吧。你都三天没吃饭了。”萧叔子拿了饭菜过来,担忧的看着她。
“我吃不下。”萧真苦涩的笑了笑,抬头看着叔叔三天内就苍老了不少的面庞:“叔,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婶婶有心郁之症?”
萧叔子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你婶婶的性子,好强,容不得被人欺负,知道韩家就这样抛弃了你,她好几天都没有合眼,可看你一个人活得那般自在,看你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开心,她就没再说什么。”
萧真抿紧着唇,只觉心里苦涩不已。
萧叔子接着说道:“我以为你婶子已经想通了,可她这个人啊,听不得别人对你的碎言碎语,加上村子里的时不时的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哎......”
竟然都是因为她,那么好的婶婶……
萧真跑到了村后面的田垦上放声大哭,这是她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虚幻里第一次大哭,哭声悲怯。
婶子的头七过后,萧真将自己这二年来积攒的钱财都给了萧叔子,当萧叔子问她这是做什么的时候,萧真沉声道:“我要进京找韩子然。”
“什么?阿真啊,”萧叔子一听萧真这个决定,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上什么京啊,你一生都没出过远门,外面的人可不像咱村子里的人这般质朴啊。”
“叔叔,我已经决定了。”村子里的人质朴吗?萧真冷笑,如果不是他们的风言风语,或许婶子还能好好的活着。“不行,要是想让你上京,你婶婶早就赶着你去了,可京城离咱们这里坐马车都要一个月的路程啊。”萧叔子忧心忡忡:“你一个女娃家,这一路上要是遇到了不好的事,那,那我怎么向你泉下的婶子交
待啊。”
最终,在萧真在守完了婶子的三七之后,趁夜离开了这个她住了二年的村子,不仅是为了婶子,也是为了自己。
这一路的危险,萧真并不放在眼里,只是她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萧叔自己,自己只能一边干着一些活赚路费,直到二十天之后,当她见到县城里的招兵信息时,毫不犹豫的摘了下来。
成为新兵,一路随行,很快就到了京城进入整编,萧真知道自己会编入恩师的兵里,果然,下午放榜时,她在恩师所在的兵队中,也就是在晚上,和新兵们推篝火时,萧真听到了关于韩子然的消息。
“听说今个圣上下了指,将户部侍郎封为了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如今才十八啊,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户部侍郎?那不是二年前的新科状元韩子然吗?他可是咱们大汉开国以为最为年轻的状元郎了。”
“太厉害了。”
“所以说,任大学士才会想将女儿嫁给他啊。”
“听说太后娘娘也有意将自家的外甥女嫁给他。”
“真的?那状元郎,应该是尚书大人会选谁?”
“这还用说,肯定是太后的外甥女了。”
萧真静静的听着这些熟悉的话语,将手中的馒头都吃光之后,直接进了帐篷睡觉。时彦,他到底想做什么?此时的她,什么也做不了,虽然在京城,可做为新兵却是在离京城外百里处的营地内,来去京城起码得好些时间,且京机重地,有恩师的布防,她现在不是上影,只怕一出现就会被抓,她唯一能做的
就是像真实世界里那般一步一步走到恩师身边再行事。
接下来的几年,他们被分去了前线打仗,萧真立下了第十个战功后,被调入了精兵队。恩师,司徒,吴印,赵介,张刘,卫木,白祥,北觅也纷纷的出现在她身边。战争的记忆,萧真是模糊的,却因为这些人的一一出现而开始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