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然要办学堂,萧真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的。
因此两人回去之后,将打算跟爹娘一说,没想到萧家集体反对。
喜事是要连办三天的,因此这晚上的饭萧家还是没在家里用。
吃过晚饭回来之后,一家子人窝在火炉旁边烘边烤着地瓜,萧叔子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淘淘玩着萧真新给他做的木马玩具,萧华和萧念父子,萧嫂子和七月都安静的坐着。
萧婶子给大家端上了茶水后也坐了下来。
“办学堂是个大事,里面要花的银子那是个无底洞,你们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点积蓄,要是都花在学堂上面,以后怎么办?”萧叔子想的比较远:“就算这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你们也得先保证自个能好好的活下去啊。”
“阿真,子然,这事你们得听爹的。”萧婶子也在旁说,她一妇道人家不懂这些,阿真要做的事她向来都是支持的,但一听要花很多的银子,这心肝就疼了。
“我支持爹的说法。”萧华也道。
萧念和七月是晚辈,没说什么。
萧真看向韩子然,子然打定的事是肯定要去做的,再说这办学堂既是造福子孙万代的事,他不可能不做,现下,就看他怎么说服家里人了。
韩子然笑笑,柴火的映衬中,他的笑看起来温暖极了,不像以前那般总带着疏离,接地气极了:“爹,娘,你们放心,这银子啊,不是我们自己出。”
“那谁出?”萧叔子和萧婶子异口同声的问。
其余的都是好奇的看着他,就连萧真都无比好奇。
韩子然笑道:“前些日子我给京城的几位好友书信一封,给他们讲明了咱们这个学堂的情况,他们都乐意捐助建学堂。”
“捐助?”这词对于萧家人来说很是新鲜。
“姑父,”萧念问道:“你是咱们要是建这个学堂的话,银子全由你的朋友们来出吗?不用还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韩子然点点头。
“妹夫,你的朋友们都是干嘛的?”萧华知道自己妹妹和妹夫在京城里有些人脉,但建学堂好歹也要几百两银子,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哪有人莫明其妙就送给人的。
韩子然见妻子一副明了的样子看着自己,眼底笑章更深了:“他们都是做生意的,不在乎这几百两银子。”
萧真知道丈夫口中的这个朋友就是韩家大哥,当然了,什么书信一封都是假的,子然只是借了这个名头,银子还是他们自个来出,其实吧,他们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尽管如今俩人都离开了京城,但客上居每个月的收益喜丫还是会让影卫捎给她,不过她从来不看就是了。
“竟有这么好的事?”萧叔子和萧婶子有些不敢相信,这年头,竟还会有人把银子拿出来给别人的。
见到爹娘这翻置疑的表情,萧真说道:“爹娘,在京城,像施衣布粥办学堂这样的善事是很普通的,更何况子然认识的朋友,大多是大善人,他们一听这里的孩子都没法读书,就想办法来帮助孩子们。”
“那,那我们的淘淘也能上学了?”向来不太说话的七月忮怯的问了句。
“当然能了。”萧真笑道,淘淘现在每天也是跟着子然去学堂的,不过现在的孩子都是学一天丢三天,而当学堂建成,可得每天都辛苦的读书了。
正月里的这几天,村子里一直很热闹,亲戚之间的来往很多,一时之间都是各种生面孔。
萧真和韩子然二人干脆就在家中的院子里晒太阳,或者学堂看看。学堂每天都会有些年龄比较小的学生在玩,那些大点的学生上山砍柴了后也会回来到这里玩。
这些上山砍柴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八岁,脚上的草鞋都是磨破了的,但他们也不觉得疼,应该是习惯了,而有的孩子则是从田里来的,裤子的下半截都是泥,说是去置办田里的稻杆子了。
“大过年的,这些孩子们却还要下田地干活,也是辛苦。”韩子然看着正开心玩着的孩子们:“他们此刻的年纪正是好学之时,若是好好读书,日后定将会成为咱们大汉的栋梁。”
“再辛苦,该干的活还是得干啊,这可是乡下。这么大的人了,父母都指望着他们帮家里干点活,”萧真抬头看着子然,笑笑说:“跟城里可是一样的,所以才说穷人的孩子当早家。其实咱们办学堂不难,难的是怎么样才能让孩子们的父母心甘情愿的把孩子送来上学。”
“我已经想好了。”
“快跟我说说。”
“父母不让孩子们上学,一来是认识不够,觉得读书是在浪费时间,二来嘛,也是因为农忙。咱们只要避开农忙的时间段就行,并且告诉他们,只要孩子上满了三个月的就有一套学服可以领,上满了半年,将有一套学服一双鞋可以领。”
萧真:“……”确实是好办法,穷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都没什么新衣服穿,孩子上满三个月就有学服可以领,这对谁来说都是好消息。
十五之后,学堂就开始了建设。周围村子里的人大都来看了,当看到那些从镇上被抬来的木头后一个个都惊呼起来,那么多的木料,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一时,来萧家走动的人都多了,在家都说韩子然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让那京老的老爷拿出银子来这里捐赠学堂。
此时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声:“韩大叔,你这名字好像跟咱们大汉刚刚告老还乡的丞相大人一样啊?”
萧真望去,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也就二十五六左右的样子,他一脸兴致的说道:“好像也叫韩子什么来着。”
“这韩相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能跟咱们韩夫子比吗?”
“我说的又不是年纪,是名字。就是一时想不起来韩相叫什么来着。说不定真是一模一样的名字呢。”
“听说韩相为咱们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啊。”
“那有什么用?根本就惠及不到咱们吴越啊。”
“也是。你们说咱们吴越的官老爷们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来来去去的这么多官,也没做一件对百姓有益的事来。”
“嘘,这话种可不能多说,要是传到了官老爷耳朵里,那就要遭难了。”
萧真正想听那几人说说丞相大人,哪知道一下子就把话题拉远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再看韩子然,竟然还有滋有味的站在旁边听着。
不过也难怪他们不知道丞相大人的名字和年纪,毕竟京城离这里太远了,更何况百姓之间是不得妄论朝政的,老百姓只知道韩相,不知道韩相的名字也正常。
晚上萧真正给屏风后的木桶放水打算沐浴,见子然在用灰碳在墙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房屋的建造图,画得还真像。
“一共三间学堂吗?”萧真看着墙上那一间间画出来的屋,“一间能坐多少个孩子?”
“二十个吧。”
萧真囧囧的看着丈夫:“咱们三个村恐怕也没这么多孩子吧。旁边的堂屋还不得空起来?”
韩子然一手点了点妻子的额头:“旁的堂屋不一定要读书啊,一间可以做为演武室,另一间也会有用场的。一个孩子只懂得读书,那可不行。”
萧真点点头,这话也对:“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你有得忙了。老头子,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我先沐浴了。”
“老头子?”韩子然双眉一挑看向妻子:“我有这么老了吗?”
“不老不老,你现在那可是玉树临风,秀美多姿啊,这一出去,小姑娘们都对着你瞅眼呢。”
韩子然被萧真这话给说乐了。
萧真沐浴完出来时见丈夫还在看着那学堂图,不禁笑着摇头径自上床睡觉了,不想才躺下,就见丈夫也脱下衣裳躺了进来。
“还以为你要看到天亮呢。”
韩子然将妻子拥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能抱着你,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萧真将脸深埋进丈夫的胸膛,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