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然这才看向妻子身边的人,当看清眼前少年的长相时,脱口而出:“是你?”
“你认得我?”时彦打量了韩子然半响,又在记忆中搜寻了下,并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子然,你认得时彦?”萧真问。
“时彦?”
萧真点点头:“他是时氏一族的先祖,第一任时彦。”
如同萧真刚刚知道的那会一样,韩子然也是怔愣了下。
“你是在哪里见的我?”时彦问道。
“我昏迷的那几年是在时氏一族的,”韩子然说道:“那时的我一睡就是五年,就是在睡梦里,我一直在一片白雾之中走着,不管我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之后遇到了你。你告诉我,我与你能相遇是我们的缘份,还带我看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时彦问。
萧真心里隐隐好像猜到了什么。
果然,听得韩子然道:“大魏初年,圣女,丞相与长玄帝之间的牵扯和羁绊。”
时彦沉思了会,望向了萧真:“你先前说,你曾与我在梦中见过,那时的我是一团空气,并无实体,是吗?”
“是的。”
“你还看到了一尊与圣女长相一样的女神像?”
萧真点点头。
时彦淡淡一笑,看着萧真与韩子然道:“我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遇见过你们,你们遇到的是未来的我。”
“未来的你?”萧真与韩子然互望了眼,对于这个回答超出了他们的所想。
“是啊,在这片白雾之中藏着无数个时间点,会遭遇上哪个全看你们的机缘。”时彦的目光落在了韩子然身上:“你当初能进到这里,应该是机缘巧合,但这样的巧合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能顺利通过白雾进入这里的只有二种人,一是圣女的血脉,二便是拥有圣物的人。”
韩子然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来,竟然是萧真放在抽屉里的石钥匙。
“原来是它啊,难怪你能进来这里,”时彦淡淡一笑说:“这把钥匙是打开同心锁,也是结界的关键所在,真没想到会出现在你手里。”
“果然是同心锁的钥匙吗?我先前在桌上看到它时,便觉得它与同心锁应该是有渊源的,才把它带在身上以防用到。”韩子然虽心中早有所猜,但没想到真被他猜中了。
看着这把同心锁的钥匙,萧真这才想起自己从抽屉里拿出时彦的命珠给长老时拿的心急并没有将钥匙放回抽屉里,而是随意安放在了桌上,才被子然看到顺便带了出来。
“可我身上并没有圣物,我又是如何进的白雾?”萧真问。
“你身上拥有圣女的血脉,自然能进来。”时彦含笑说。
“血脉?难道我是圣女的后代?”这个答案萧真是意外的。
时彦神情一肃:“谁说血脉一定要是后代的?再说,鸿蒙身为上尊,又怎可能会有后代。”
“鸿蒙?”
“这是圣女的名字。”
萧真与韩子然对于这个解释有些迷糊。
时彦叹了口气,一挥手,周围的白雾渐渐化开:“看完虚妄镜里所发生的一切,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会知道为何我时氏一族会执意扭转你们二人的命线。”
不知何时,虚妄境里的时彦和圣女被士兵们围住,周围犹如炼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圣女手中的‘一把剑’闪烁着红色血腥之火,凡是被它碰到的,皆发出痛苦的惨叫。
“住手,上尊,别再造下杀孽了。”时彦见圣女压根就不听自己的话,又看着满地的尸首,握紧了手中水蓝光芒的长剑,一咬牙朝着圣女刺去。
圣女这时才好心情的看了时彦一眼,嘴角一扬很是乐呵的道:“你是越来越把自个当回事了,说的还真像回事似的。就你这把破剑,还是我给你的,它根本伤不着……”话音一落,她绝色的面庞微怔了下。
时彦猛的睁大了眼晴。
俩双眼晴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挡在圣女面前的大魏丞相。
时彦手中的蓝光长剑刺进了大魏丞相的胸口,穿透胸口的同时也刺进了圣女的胸口。
丞相吐出一口血,脸上却挂着释然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圣女喃喃道:“我这一生都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唯有这一件事,是我愿意并且无怨无悔的。”
圣女看着丞相半响,又低头看着刺进了自己胸口的剑,重点是,这把剑上染了眼前男人的血,再沾上了她的血。
“上尊,我不是故意的,”时彦脸上既惊又恐,以他的能力根本伤不到上尊,“怎么会这样?怎么办啊?您可千万不能出意外啊。”
圣女一闭眸,刺进她和丞相胸口的剑飞出,瞬间崩裂成四断,摸上受伤的胸口,摸到了粘稠的血,喃喃道:“红色的血,还热呼呼的。”
听到圣女的话,时彦也是愣了下,是呀,上尊怎么会有血?不一会,他脸色瞬间惨白。
看着以双腿支撑自己重量不让身体倒地的丞相,圣女蹲下了身看着他淡淡道:“你不愿娶我,却又愿意为我而死,你可真是矛盾啊。”
丞相缓缓抬起头,修长好看的双手轻轻抚上面前这张绝色容颜,气若游丝:“这一世,我答应过先帝要保护皇上,辅佐皇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女,若有下辈子,我定然,定然……”定然只陪她一人,什么先帝嘱托,什么先天下之忧,他都会置之不理,他只想和眼前这个他爱了一辈子却无法说出口的女人种田逍遥一生,哪怕她如旁人所说她是妖魔,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这些话,丞相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深情的望着她,缓缓的闭上了眼晴。
圣女布满了黑气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也就在此时,周围的叛军再一次的冲了过来。
圣女眼中闪过不耐,在时彦惊喊出‘不要——’时,一道金光从圣女的身上发出,朝着四面八方冲击。
没有人死,可天地之间瞬间产生的威压却让这世间所有的生物都跪了下来,再也不敢抬头,草儿低伏,风儿瞬顿,阳光无耀,河水停流。
神威难犯,众生回避。
就连时彦都跪在了地上,全身微微颤抖着,而这仅仅是鸿蒙上尊一层的威压而已,更让他不安的是,上尊是为了一个人类而生的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威压消失,被威压过的士兵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时彦赶紧起身,一手抚在了圣女的额头上,当察觉到圣女脑海里的波动时,心一沉:“上尊,人类的浊气已经进入了您的体内,若再不驱赶,怕是要积心魔啊。”
“心魔?那是七情六欲吧,可比我只是纯兴趣来得好玩多了。就是,有些腻了。”圣女眼底的不耐回归正常,食指中指合并贴于胸口,一道金光同沾了的鲜血被抽到了她的手掌内交给了时彦:“你别把人间想的太过丑恶,其实和我们的世界也没差多少。”
时彦接过这道沾着血的金光,如同圣女所说,人类的血并不是丑恶的,能在金光里如此晶莹剔透,可见血的主人拥有着一颗纯洁清灵的心,只是这血毕竟与金光混在一起,时间长了,怕是对上尊不利。
像是知道了时彦心中所想,圣女笑笑道:“我的血与这个丞相的血相融,若是不化解,将会是我的劫,我听到了丞相临死之前的想法,你就给他们一个结果吧。”
“是。”
“圣女存在这么多年,骤然消失怕会再生事端,你就给大魏国安排一个圣女。”
“是。上尊何时回去?”
“我会在这片林子里设下结界,除了我的血脉,就连你也无法进来。待这一切的因果化解,纠缠化开,也是我回去之时。”
时彦愣了下,从怀里拿出五颗符文石子排算了翻:“六百年后?”
“这么长时间?”圣女看了眼他排算的符文石,有些幸灾乐祸的一笑:“这么说,你还得留在这里六百年?”
时彦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圣女挑了挑眉:“我送你个礼物,这是我在这里闲得无聊到处逛时捡到的,真没想到留落在这里的宝物也挺多的。”说着,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石锁和石钥匙:“它叫同心锁,是上古神物,里面藏了我这些年所收集的小把戏,过两天我再把结界丢进这里,够你把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