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珠玉自然不愿意和离,但这会她更不愿意相信宠了自己一辈子的父亲更注重任家的血脉继承,甚至为了这个原因可以牺牲她的婚姻,虽然和离比休了要好听一点,但毕竟也是一个被男人抛弃不了要的女人,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
“晏儿是韩家的孩子,他永远姓韩。和离书我会写好送上,来人,送客。”这是韩华的回答,声音果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同时也摆明这个话题不想再说下去,任家的人可以走了。
任老爷和任夫人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二个字形容。
下人过来进来请他们离开。
“你,你们韩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任老爷被气的眼前一黑。
“老爷。”
“爹。”任夫人和任珠玉赶紧持住身子摇摇欲坠的任老爷。
看到外祖父这般模样,韩晏一咬牙又跪在韩华面前磕了三个头道:“父亲,孩儿想姓任。”
屋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韩晏身上。
“二弟,你在说什么?”韩彭亦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弟弟。
“晏儿的身上虽然是韩家的血脉,可却是外祖家养大的,晏儿识的第一个字是外祖教的,第一次玩是外祖陪着的,知冷知热都是外祖母的关心照顾,晏儿不想离开外祖家。”韩晏抬起头看着冷望着自己的父亲,他知道自己这话惹父亲生气和伤心了,可他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外祖这般伤心。
“好孩子,好孩子。”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外甥这么说,任老爷哽咽的点点头:“外祖父没白养你。”
“请父亲成全。”韩晏朝着韩华磕头。
萧真和韩子然互望了眼,担忧的看向韩华。
韩华依然是那冷冷的神情,只是垂着的双手握紧了,指尖扣进了掌心的肉里,他望着小儿子半响才出口:“你已经想好了?”
韩晏一咬牙点头:“是。”
“彭儿,那你呢?”任老爷突然激动的看向韩彭,眼底有着狂热的期盼:“你也是外祖亲自带大的,你也跟外祖走吧。”只要大外甥说也想姓任,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孩子从韩家夺走。
萧真被任家老爷这话恶心到了,她没有想到任家的人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韩华听到任家老爷说这话的这一刻,他对任家真的是半分念想也不再有,整颗心都是冷冰冰的,望向大儿子韩彭:“你是怎么想的?”这二个儿子都是韩家的骨肉,但养在任家,与他有着骨血亲情,但定是没有与任家来得亲昵。他大可以用父亲的威严留下孩子,没有人会说他,家族,朝廷,外人都会站在他这一边,但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不强求,就当自己子孙缘薄吧。
“我要在韩家,我是韩家的孙子。”韩彭这话没有任何的犹豫。
韩华点点头,掐进掌心的拳头稍稍松开了些。
“你,你,”任老爷一听韩彭这话,气得不行:“我们任家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啊。”
韩彭沉默着任外祖骂,外祖父和外祖母待他确实不错,可与任晏相比,又差了很多。小的时候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时常听到下人谈论才知道因为外祖是把任晏当作任家的血脉来看的,所以这差别就大了。再者,在外祖和爷爷之间,他也更喜欢爷爷,爷爷向来待他和任晏一视同仁,还会教他做生意。
任老爷还想骂,接到韩华凌厉的视线后不敢再开口。
“任大人不会以为这事只要韩晏愿意就行了吧?”韩华看着任老爷忽青忽红的脸冷笑:“我若不同意,任大人哪怕闹上朝廷,韩晏依然是韩晏。在韩家,任大人还是收敛下脾气为好。”
任老爷的脸色再次铁青。
半个时辰之后,任家的人拉着哭哭啼啼的任珠玉离开了韩府。
韩华进了父亲的屋里去跟他说这件事。
任家的人来后,吴印几人哪还有心思去铺子上,但铺子里又不能没有人,就让韩秋夫妇去看着,一会看到萧真和韩子然出来,就围上去问情况了。
“就这样把韩晏给了任家?”喜丫不满的道:“华儿是昏了头了吧,对这种人家我们干嘛还如此通情理?韩晏还是个孩子,他又懂什么?这事,华儿说了就能算,只要他说韩晏姓韩,任家根本就没有办法。”
吴印,赵介都叹了口气,吴印道:“华儿这么做应该有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香儿气的恨不得现在就去任家理论:“不过就是华儿太好说话了,这孩子从小太过明理,就容易被人欺负。”
赵介道:“最重要是晏儿那孩子愿意姓任,如果强迫他在韩家,和我们只会相看相怨,华儿也必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是啊。”萧真点点头:“晏儿这孩子说小也不小了,该懂的道理怎么可能不懂,既然他选择留在任家就随他吧。”
“这样也好。”韩子然虽然有些为大哥难过,心疼侄子韩华,但这是最好的结局:“华儿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该被任家拖累。”
这一点,所有人都是同意的。
“可就是气不过啊。”香儿恼声说。
赵介拍拍妻子的肩膀。
“几位老爷,夫人。”下人匆匆进来道:“宫里来人了,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人。”
“快请。”
很快,一名大宫女走进来,朝着各人福了福,沉稳的声音难掩激动的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太子妃有喜了,而且已经二个月。
大宫女道:“皇后娘娘命小人请神医进宫给太子妃把脉。”
这确实是个大好的消息,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望临呢?”萧真这才看到望临不在。
“他和时彦这会估计又躲进园子里研究药理去了。我去叫他。”吴印高兴的去叫二人。
蔡望临这次进宫,把时彦也叫了去。
萧真顺便也去看看女儿。
将太子妃叫到了皇后宫里明着聊天,实则是让蔡望临诊脉,皇后和萧真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与上次相比,太子妃瘦了不少,不过柔软淡雅的脸红润了起来,想来望临的药起了很大的作用,此刻太子妃对这位舅公真是充满了感激。
“一切都很好。”蔡望临收回了诊脉的手:“我再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你的身体。”
“谢谢舅公。”
萧真见女儿虽然一脸的欣喜之情,但眉梢之中还是流露着一丝的忧愁,待太子妃走后,她问女儿:“心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舅舅和时族长也不是外人,说说倒也无妨。”陆心遥叹了口气说:“娘,先前太子妃不孕是因为太子妃娘家的那位庶女妹妹在送给太子妃大婚时送了个放有女子不孕香料的枕头引起的,这事女儿和跟您说过。”
萧真点点头。
“本来这事也过去了,可没想到影卫突然查到平成公主与那位庶女竟然有书信来往,影卫在秘密处决那位庶女时习惯性的搜了下那庶女的屋子,无意间发现的。”陆心遥说着将那信拿了出来。
说是信,还不如说是一个们角,一封被烧得只剩下一角的信,角落中还有几个字没有被烧,仅仅是三四个字也不能说明什么,就是这几个字与平成公主的字一模一样。
“堂堂公主与庶女交往,已经很奇怪了,若说公子喜欢那庶女便与其做朋友,也勉强说得通,可现在这般敏感时刻,女儿不得不多想。”陆心遥很是头疼的说。
“你是怀疑平成公主与太子妃的事有关?”
陆心遥摅思了半响才点点头:“我先前以为太子妃这事是嫡庶女不睦的内宅手段,这在大户人家也是常有的事,这几天越想越不对劲。平成公主毕竟是杏妃的孩子,而杏妃因我而死。”
萧真沉默了会。
“我也不想去怀疑平成公主,这孩子虽不是我一手养大,但这几年养在我的名下,又乖巧可爱,我也是打心底里疼爱和欢喜。”陆心遥矛盾不已。
“杏妃的死是她自作自受,与你无关,再者,杀她的人也不是你。当年杏妃死时,公主还在襁褓中,这件事皇帝下令谁也不许再提,她也应该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