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婶子点点头,对着萧真道:“那你们快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了后早点歇息,子然明天还得一大早去县里呢。”
萧真轻嗯了声。
夜色清冷,星星疏朗,月亮也没有往常那般的明亮。
一路上,见萧真并不怎么说完,只是时不时的看着夜空出神,韩子然奇道:“在看什么呢?”
“明天应该会下雨吧。”萧真道。
“怎么会?今天天气这般好。”
“明早出去时别忘了带伞。”这是她上辈子行车打仗时看夜色观天气的经验,明个就算不下雨,也会是个阴天的。
“知道了。”韩子然的脚步一停。
“怎么了?”
“你不开心吗?”韩子然望着萧真黑白分明的黑眸,这双黑眸里很沉静,不像往日那样有生气。
“我娘告诉我,我唯一的手帕交被她男人打得小产了,而且那个男人经常打她,这次她是偷跑回来的。”
“你的手帕交?”
“嗯。她十四岁就外嫁了,现在才回来。”说着,萧真叹了口气,真是心塞啊。
“你想帮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成亲之后过日子,并不像行军打仗是手起刀落干干脆脆的事情,既然阿梨已经嫁给了那样的男人,除非那男人死了,这辈子是无法逃出去的,而外人有心想帮也帮不了。
“你忘了你的男人可是同知大人。”韩子然淡淡一笑:“只要表明了你的身份,那个男人也该顾忌些的。是吧?”
“好像是这样的。这么一说,倒挺简单啊。”萧真轻轻一笑,想着这个方法应该有用,心里也松了口气:“你怎么想到来接我?”
“你是女子,这样的夜晚,哪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
萧真眨眨眼。
“怎么了?”
“相公,没想到失忆后的相公竟是这般贴心。”萧真心里暖暖的。
“你是我娘子,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那如果你的娘子不是我,也会这样吗?”问完,萧真就觉得问了句蠢话,哎,听听这话,酸的呀。
“那你呢?如果相公不是我,也会对另一个男人这样的态度?”
这个问题,呵,她压根就不用想:“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嫁给你。”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因为他实在是太优秀:“我总觉得我会找个猎户嫁人,一辈子就在这片山田之间生活,或病死或老死。”
韩子然静静的听着。
“嫁给你是意外,”如果上一世的她有着满腔的怨气,到最后死的时候才释然的话,那么这一世:“能嫁给你,我很幸福。”在韩母休了她之后,在他失去了记忆,仍要她这个‘无知无识’的乡下糟糠之妻时:“对你,我也很感激。”
韩子然低头望着笑容满面的萧真,他的妻子,笑起来很爽朗,她的黑眸黑白分明,沉稳中透着一丝睿智的淡然,这样的眸光应该是有过很多阅历的人才有的,韩子然不期然的想起信中的那句话‘她的前世很精彩,真的很精彩,把我完全给吸引住了’。
韩子然不禁想着,上一世,这个女人的人生到底是如何精彩的?才有了这样一双温和却又睿智的黑眸,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知道。
韩子然握紧了萧真的手:“这一世,我们会共同走过,然后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这句话,真是太诱人了,萧真深吸了口气,开心的道:“这也是我的愿望。”
“是了,谢谢你让大哥重新拿起了木工的工具。”韩子然道:“其实在大哥的心里,他一直从未放下过。”
“他是你大哥,自然也是我大哥,再说,既然大哥有这样的手艺,我的事自然是要托付给大哥的,哪有自家人来得用心呀。”萧真笑笑。
“二嫂是不是一直为难你?”
“她那张嘴巴确实很让人讨厌。对了,还有件事很奇怪。”萧真将今天柳氏身上发生的事一一说来,说到最后道:“那小杏是齐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而齐夫人明天又约了你娘去喝茶。”
韩子然听得极为惊讶:“大嫂与齐夫人不可能会有怨仇。”
萧真点点头:“在县令家,大嫂与齐夫从也没说上多少话,谈不上得罪。”
韩子然思付着是怎么一回事,余光却见萧真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禁奇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公子如玉,相公长得真是好看。”萧真笑笑。
被自己的妻子突然这么一说,韩子然耳根子一陈发红:“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萧:“……”好半响才道:“若是相公桃花太多,怎么办?”
“什么桃花?”韩子然不满的道:“我一向恪守本份,哪来的桃花呢?”
这个倒是的,韩子然的自制力敢说第一的话,恐怕没人敢说第二,二世下来,就这点没变过,萧真心中有个猜测,虽然未证实,但看着韩子然俊美的外表,17岁的男人,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那轮廓正在一点点的展开,刹那芳华以形容韩子然的成长并不为过。
“你的恩师不就是看中了你,想把他女儿嫁给你吗?我觉得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二次。”
韩子然一脸狐疑的看着她:“恩师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心意,想来不会再为难于我。”
不管有没有为难,能让韩母做出这样子事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萧真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一切还没有定论不是吗?只笑笑道:“如果谁敢觊觎你,来一个,我揍一个。”
一说起揍这个字,韩子然的身体被先前揍到过的地方突然疼了起来,忙清咳了几声。
“对了,明天我也要去趟县城。”
“有什么事吗?”
“还记得那家卖镜子的店小二吗?”
韩子然想了想,点点头。
“我想把他叫来我这边做管事的。”
韩子然:“为什么选他?”
“感觉吧,他入了我的眼缘。走吧,家里得等急了。”萧真说着,握紧了韩子然的手韩前走去。
夜风徐徐,月光时不时的被薄薄的阴云遮住,但偶尔撒下来的光芒仍能将世间照得清清楚楚。
韩子然斜眸打量着这位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子,一天下来,她鬓边的发丝有些乱,因此随意的勾于耳后,除了那天她陪着他一起去县里上任,她打扮了许些,并且也将黑发放了下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干净利落的发型绑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