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蔡望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爷爷你老爹也不过就是个御医,我爹可是堂堂的一堂大员,买你的马是你的福气,你说,到底卖不卖?”
那蔡望临只冷哼一声,穿过其中二人便要离去。
不想那人见这蔡望临这般不给面子,脑羞成怒,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他这高人一等的模样,都愣着干什么?打——”
几步之外的萧真便看着四个少年扭打成了一团,虽说是三个打一个,但那蔡望临倒也不是个能被欺负的主,手里还有点功夫,竟然没吃什么亏。
可终究力气有限,身上吃了好几拳,就连那漂亮的脸上也挂了青,此时,他看到了几步之外正悠闲看着戏的萧真,满是傲慢的黑眸透着几分凌厉来,以嘴唇示意:滚——
被打了还这般张狂?萧真压根就没鸟他,反倒是折了地上的一根草儿,叼在嘴里,双手负于背后悠哉的看着他们的打斗。
爷爷老爹都是御医,而这位蔡望临,性子又是如此锯傲,她一猜便知道少年的爷爷便是那日她请了过来给大嫂接生的蔡老御医了。
她欠了蔡家一份情,但这份情,她并不打算还在这般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面,但萧真还是好心的回以同样一个唇语:“保重——”便扬长而去。
木兰围场内围分三个区域,一是皇家住的,二是臣子内眷所住的,第三个并不是住的,而是玩的地方。
此时,萧真走到的便是供大家玩乐之地,宫人们在准备着篝火,周围也已摆满了吃的,到晚上,皇帝就会在这里和大臣们共乐,并且对明天围猎之事进行组队和商量。
除了宫人,还有一些丫头内侍带着几位小公子和小千金在玩耍。
就在萧真要转身时,就听得其一名小千金脆声声的声音说:“你虽是庶女,但也是我国公府的小姐,玩泥巴这种事也该在自家院子里,怎么能在外面这般不成样子呢?”
萧真望去,就见到一小姑娘将另一小姑娘从地上扶起来,命丫头将她身上清理干净,听得这小姑娘又道:“你虽还小,但也要记住体面二字,明白吗?”
“明白了,姐姐。”那庶女乖巧的点头。
听着这一翻老气横秋的话,萧真有些忍俊不禁,那装大人的小姑娘虽一身贵气,可也就八九岁,被训的姑娘穿了的是凌罗绸缎,约五六岁的模样,这会正恭敬的听着她姐姐的教诲。
国公府的小姐吗?不愧是大家出生。
那贵女这会也朝萧真看了过来,便见到一名年约十八九,神情悠闲的公子嘴上正叼着一根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公子皮肤白晰,脸庞清俊,那比起常人来还要黑白分明许些的眸子竟透着几分赞许。
是在赞许她吗?贵女脸微微一红,微别过了脸。
此时,那领着贵女的嬷嬷也注意到了萧真,见那萧真饶富趣味的看着她家小姐,不禁脸一沉,她家小姐年纪虽然还小,可这般被一介男子直视也是不许的,只是不知道这公子是身份,她不能冒然开口说什么。
萧真可没意识到自己这男装给人造成了困扰,正待离开,一道温柔的声音便响起:“瑜儿,不是让你早些回来么?你又不听娘的话了?”
“娘?”
许是这道声音实在太温柔,萧真抬眼望去,不想在看到那母亲时,嘴一张,叼着的草儿掉地上,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左右,却有着见姿忘俗之容貌,那一颦一笑,风华如星云流转。
自然,萧真并非被其容貌所惊到,比这女子更美的大有人在,此女子是国公府的大夫人,上一世,她曾受师命扮成侍卫进入鲁国公府一月有余以监督国公府是否有外心。
萧真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国公府的大小姐身上,方才她只觉得这孩子老成得有趣,如今细细打量,那稚气的眉目之间已能见到日后长成的风华绝代之姿。
萧真没有想到,她会在此时此刻见到九皇子未来的贵妃娘娘,不错,六年之后,眼前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鲁清瑜会进宫,并且成为九皇子亲封的贵妃娘娘。
可贵妃娘娘又如何,萧真想到这女娃日后的命运,心里叹了口气,在她死前没多久,就听说鲁清瑜因忧思过多,年纪青青就殒了,她倒没有关心过,只偶尔听得民间老百姓说什么这位长得倾国倾城的贵妃娘娘因相思之苦而死,而且相思之人还是她未出阁前在相国公的一名侍卫。
萧真听到了撇撇嘴,完全就当是个八卦。
可不管是不是八卦,总之这女娃确实是早逝的。
此时扑在母亲怀里的鲁清瑜抬头又朝着萧真这里看了过来,见这位公子此刻还在看着自己,不禁也睁大眼晴望了回去,看清了之后,见这公子一脸怜爱的望着自己,小脸不禁又红了。
若让萧真知道这会这相公国大小姐是如何想的,肯定会说:喂喂,什么叫怜爱的望着她?词语不要乱用啊。可惜她不知道。
萧真这逛,逛的时间有点长,回到营帐之时,已日落西山。
将发冠摘下,一头及腰的青丝也随之洒下,柔顺的服贴在背后,萧真也没去理它,只是看着面前所带的几套衣裳,每一套都足够符合她做为一名三品夫人的头衔,只是今晚的晚宴,她一时倒不确定该穿哪一套。
帐帘子被掀起,韩子然走了进来,却在他抬头看到萧真时,愣了愣。
萧真正笑望着他,墨黑色的长发柔软的披散在脸颊二侧,看惯了她农作时一直挽着发的干练,偶尔需要做做样子的夫人端庄打扮,不知道是不是她上一世做为影卫的原因,就连睡觉也是极少放下青丝的,如今这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柔美来。
她的美不是明媚耀人的,反而是一种宁静安详,那朗朗笑意,恰到好处的温和,让人总要亲近几分。
“我穿男装好看吗?”见韩子然这般看着她,萧真觉得男装的她应该比女装好看。
“连我都比过了。”
“胡说。我的长相啊,也就五官端正。”
“我没有胡说,你这身装扮若和我站在一起,恐怕要胜我几分呢。”她的胜,并非容貌,而是那种由内而外,多年练就的东西,总是给人一种挺拔不俗的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