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张英的脸是圆的,笑起来很和善,让人很想亲近。
但从耿忠一脸的防备与厌恶之中,萧真心下知道这个叫张英的男子恐怕不像其长相这般让人喜欢,在这点上,她更是倾向于耿忠的,毕竟她与耿忠有过接触。
“好消息?”耿忠拧眉。
“是啊,你先前在瑞王面前求着王爷将这位丞相夫人送与你为妻,王爷这会同意了。”张英呵呵笑说。
“你在胡说什么?”耿忠脸上大惊,忙看向萧真解释道:“我没有。”
还没等萧真说什么,就听得喜丫的声音响起:“什么?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张英笑得越发温和。
“你胡说什么?”耿忠脸色一沉:“张英,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无情。”
“我胡说八道?难道你敢说你不喜欢这位丞相夫人吗?你对她就没有半点的非份之想?”
耿忠的脸色一白。
话题突然间转到了自己身上,萧真心中奇怪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喜丫缓缓松了口,低头一看,就见喜丫眼中看到她的惊喜在一点点消失。
萧真瞬间明白这个张英为何来说出这句话来,他是在离间喜丫与她之间的感情,之后再从喜丫嘴中套出一些情况来,在瑞王心中,恐怕认为喜丫是恩师与子然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对耿忠传假消息。
喜丫缩回的手突然被萧真拉住,喜丫抬头,在见到夫人看着自己温暖的眸光时愣了下。
“傻丫头,我管不住别人对我如何,但你夫人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萧真温和的看着她。
喜丫眼晴再次红了起来,又扑进了萧真怀中哽咽。见这个死丫头被丞相夫人一句话又回去了,张军心中恼怒,面上不露依然笑说:“丞相夫人高明,先前夫人的为人如何,小的倒是不清楚,可来了这里做为军妓,自然是要找个人庇护才能免受那些苦,
而耿忠就成为了这个人。小丫头,”张军笑呵呵的看着喜丫说:“别说是主仆,就是夫妻,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在这个节骨眼中,你还相信她说的话吗?”
“张英,你再敢胡说一次试试?”耿忠握紧双拳,然而,却在接触到张军的眼神时,他瞬间明白,这是瑞王的计谋,方才张英说出这翻话时,喜丫对萧真就有了一丝疏远。
知道耿忠是明白了自己的眼神,张英眼中一闪而近一丝得意,道:“耿忠,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隐瞒呢,你根本不喜欢喜丫,又何必给他希望?”这回,见耿忠并没有说话,萧真的心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向喜丫,见喜丫也正疑惑的看着她,这个傻丫头,喜欢了耿忠这么多年,在鲁王府时,凡是与耿忠交好的女子她都要记恨上一遍,如今
还真说不准会被张英欺骗住,正想着该说什么才能让她相信,就见喜丫轻声道:“夫人,喜丫相信你。”
萧真愣了下。
“咱们家大人长得好看,又是丞相大人,你怎么可能看上耿大哥呢。”说得好有道理,萧真看着这张瘦小但却以信任眸光看着她的小姑娘,轻道了句:“傻丫头。”转而对着张英道:“喜丫什么也不知道,她不是老将军的人,她只是我的丫头而已。这点你若不信,耿忠可以
证明。”
张军突然桀笑起来,道:“这一点,还用你说吗?瑞王爷早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对喜丫用刑?”萧真厉声问道:“为何还要在此离间我与喜丫的关系?”
“咱们王爷啊,就不喜欢看到硬骨头,所以,就逗逗这个丫头而已。你们主仆要是能反目,不也挺有趣吗?”
逗逗?有趣?看着喜丫满身的伤痕,竟然只是瑞王爷的逗逗,萧真怒极反笑,看向耿忠:“这就是你要孝忠的主子?”
耿忠没说话,他的整张脸都是白的。
“请吧,丞相夫人。”张英笑眯眯的对着萧真做了个请字。
“夫人,我怕。”喜丫拉住萧真的手,眼里都是惊恐。萧真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她空有一身的武功,却不敢放手使出来,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看着喜丫这样受苦,她也无能为力,萧真看向了耿忠,向来黑白分明清清淡淡的黑眸有了一丝
祈求:“耿忠,让喜丫离开这里,她只是个小女孩。”
耿忠刚毅的面庞闪过一丝狼狈,转头对着张英道:“张大人......”“哟,耿侍卫,这一声大人我可担待不起啊,你不是向来最讨厌我这种人的吗?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要来求我?”张英眯眼笑着,瞬间觉着得意不已,他看这个耿忠不顺眼多时了,这小丫头片子放了就
放了,也没什么,反正瑞王早已厌倦,可如今能让耿忠放下身段,他就不乐意放了,让他意外的是,这耿忠竟然还真的会为了丞相夫人的一句话而跪他。
耿忠的脸上越发的狼狈:“张大人,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放了喜丫?”
“渍渍,耿侍卫,你这是求的态度吗?”
“我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了。”见自己喜欢的男人要受委屈,喜丫连忙说道:“夫人,耿大哥,我不出去了。”
萧真的双手使劲的握了握喜丫的手,示意她住嘴,耿忠今日受侮辱,来日有的是时间对付这个张英,可喜丫不一样,在这里多待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喜丫哽咽起来,她喜欢耿大哥喜欢了很多年,从小就开始喜欢了,把他当她的命根子一样喜欢,她不要耿大哥受到这样的委屈。
耿忠跪了下来,跪在了张英面前:“张大人,耿忠求你了,放了喜丫吧,让她出去。”
张英狂笑起来,突然一脚踢向了耿忠的肩膀。
耿忠被踢倒在地,并没有反抗,只是双手却紧握成了拳。
“渍渍,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张英道。
萧真扶起了喜丫就要往外走,不想被张英拦住,张英笑眯眯的看着萧真:“我有说放了这丫头吗?”
“你什么意思?”耿忠站了起来,怒瞪着他。
“就这么一个跪就想着让我放人?耿侍卫,看来你还真是天真啊。”
萧真闭闭眸,眼底寒气阴郁,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耿忠。
耿忠一咬牙,再次朝着张英跪了下去。
当萧真扶着喜丫从石牢里出来时,已过了半个时辰,在她们其后的耿忠,脚步有些不稳。
张英一脸得意的走出来,对着耿忠说道:“方才王爷让你去他那里一趟,跟我来吧。”
看着二人消失在夜色里,喜丫扑进了萧真怀里大哭起来,看着耿大哥受这样的委屈比让她受刑更让她难过。
萧真在心里一叹,轻拍了拍她的肩:“走吧。”萧真带着喜丫进了帐篷坐下来时,吵醒了阿妩,阿妩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当看到眼前浑身是伤的喜丫时,瞬间惊醒,从枕头底下赶紧拿了一瓶膏药出来:“这是谁啊,怎么伤成这样?这些草药对外伤
的效果不错,快点敷着吧。”
“谢谢。”萧真接过草药闻了闻,跟以前老神医给她敷伤口的药味道有些像,脱下了喜丫的外衣,当见到她还未怎么发育好的小身段流着血丝的鞭痕时,眼神一暗。
“天哪,他们下得了手。”阿妩一手惊得捂住了嘴。
帐篷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醒了过来,一个个都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们一眼,见天还没亮,继续睡觉。
“夫人,我不疼。”
萧真轻点点头,明明敷药时喜丫疼得都在打颤,却还要安慰她。
“你才多大啊,怎么会不疼呢?我看得都疼死。”阿妩不忍心再看这些伤口,别过了脸。
一张被褥二人盖还好,三人盖就盖不住了,萧真让喜丫睡了进去,自己则在旁打坐。
一直担惊受怕着,再加身上的伤总是痛得她无法安眠,如今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且伤口也敷了药,喜丫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阿妩也起来了,把整张床和被都给喜丫,让她舒得舒服些,自己则和萧真一样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说:“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