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门青寰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当听到规则之后,几乎所有的优秀弟子们都很怕遇到一种情形。
那便是种子选手遇到另外一名种子选手。
很不幸,青寰遇到的,就是一名实力深不可测的青年。
这青年手持一柄方正无比的大剑,而他的命格修为居然分别是火系八星、修者期颠峰。
青寰忍不住苦笑,自己也是木系八星,也是修者期颠峰。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人甫一交手,顿时就知道遇到了最不愿意碰见的情况。
对方是一名年轻高手,实力还很强劲。
但是避无可避,强者面对之际,气势先声夺人,输赢高下立判,哪里能够再有半丝犹豫,于是两人几乎同时祭出最强的杀招。
“三尺红头绳!”
那青年一剑劈落,携有强悍的压迫气息。
手中的方正宝剑舞出几根红色绳花,向青寰头顶落下。
那方正大剑的精纯火系命力,将那红色绳花燎燃的如同炽热火焰,根根向下罩落。
“小芽才露尖尖角!”
那带有火焰的红绳,显然没有将青寰困住,因为在他的头顶发丝之中,伸出了一朵碧绿的嫩芽,青诞欲滴,触目葱白,将那红色的绳花尽数阻挡。
“你一定是青羽门的青寰。”那青年收剑在手立身不动,只微微笑道。
青寰立刻抱拳在手道:“原来是三阳派‘量天尺’肖飞烟师兄。”
两人一起发声道: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肖飞烟不由咧嘴一笑,想必自己手中那方正如尺的长剑,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行藏。
“这个场面很不好,我曾经想像过很多的可能,却从来没有想到……”
他不由的出声叹气道:“遭遇这种情况的居然是我自己。”
青寰亦是朗声大笑,淡然道:“想来这些运气不好的事,也总是有人做第一个的。”
“青寰师弟说的不错,比赛、名次自然重要,只不过…”
肖飞烟点了点头,眼神中精芒外露,战意凛然道:“但是既然碰见了,若不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又怎么过瘾?”
“既然肖师兄这般雅兴,”青寰凝神以待,口中笑道:“青寰敢不相陪。”
肖飞烟望着青寰,他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敛去,露出了冷然之色。
猛然间他动了起来,已经再度腾空跃起,那柄“量天尺”横向一扫,一道弯曲红色光带,向青寰扑面而来。
“赏君一丈绫!”
青寰不敢怠慢,双掌分处木系命力当即发动,一株有形的纤细树苗,兀自从地面生长了出来,愈长愈是高大,瞬时间已经有如碗口粗细。
“吾家有树初长成!”
那红绫般的光带,居然尽数缠绕在这树干上,树枝左右摆动不已,而那红绫亦再无法动弹。
两人这一次居然又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
“风缺是个妙人,”唐肥曾经这么打趣的形容他:“不过他更是个懒人。”
他果然很了解风缺,因为他确实很懒。
当规则宣布之后,他马上利用风系命格那狂暴的速度,瞬时出现在一棵歪脖子老树旁边,将胸前木牌摘进怀内,将自己衣衫和头发弄的散乱不堪,然后顺势向那树边一躺。
一副木牌被抢无力反抗的凄惨模样。
可他就是这副模样,却依旧没有任何执法队的弟子前来轰他!
开什么玩笑!唐肥正队长的朋友谁敢轻动!
风缺百无聊赖之下,于是便开始睡觉,再也不望向那些争斗到你死我活的家伙一眼。
他就这样足足的睡够了半个时辰。
当他再度醒来时,那身边争斗的众人中,只剩下了一名弟子。
此人乃是一名修者期六阶的弟子,此刻神态也有些疲倦不堪,甚至左臂和肩头都有几道深邃的剑伤。
适才正是他一直强行战斗到最后一刻,坚持到现在实在有些不容易。
他正沾沾自喜的将一堆木牌收在怀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风缺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陡然一惊,浑身已经下意识做出警惕。
“我很懒,”风缺轻揉了揉眼睛道:“实在不愿意伸手讨要,你把木牌递过来好不好?”
“你说什么?”那名弟子一脸怒气冲冲,气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这灰衣青年是否猖狂的有些过分,抢便是抢,他居然是要别人直接递到手上。
“所谓盗亦有道,你抢我的木牌,起码也给点专业性好不好,总不至于要我把木牌全送到你手上去吧?”
所以他很生气,当下决定给这个灰衣青年一点厉害瞧瞧,不然对方真会把自己当成病猫。
“要木牌可以,”他忽然有些发狠冷笑道:“你应该先问问我手中的长剑答应不答应。”
“哎,一看你就是很难沟通的样子,”风缺叹息了一声:“果不其然。”
于是他缓缓的走了过来,出了手。
他的招式很平常,居然是东澜剑宗中几乎所有剑修弟子都熟谙于心的一招,“东澜起手一十八式”第一式:“东风徐来”。
而且看他动作显然练的极不熟练。
可就这样的一记简单剑式,那名弟子居然感觉到自己避无可避,于是他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为何一定要逼我出手呢。”风缺摇头叹息道。然后他开始认真的数着刚刚到手的牌子。
“八个,加上我的一共九个。”
他马上又出现懊恼的神情道:“居然还差一个,真的好麻烦,早知道就多睡一会了。”
看他那副失望模样,分明是真的后悔不迭。
……
在听到规则下达之后,朱砂当机立断,马上放出神识覆盖。
虽然他的神识窥伺范围,目前只能够在方圆两百米范围,但是这已足够。
最快探察到最安全的地方,成了他当前的最大难题。
“小别幻景“之内,没隔多远都会或多或少,都有着各门弟子在寻觅对手。
当然更多的是遭遇战,在这幻景之内,简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称为安全。
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了。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他开始游离,游离于人群之中。
巧妙穿过两帮混战的人群,又轻松避过两名挥剑激战的青年。
他终于锁定了一名剑修弟子。
这名剑修弟子实力很弱,居然刚刚晋入修者期,而且最为重要的是:
他居然是凌云门下弟子。
朱砂脸上露出坏坏笑意,他不由想起敖吟、想起了李大勇。
甚至想起当初被李大勇胖揍的那几拳,那时他还在修徒期初阶流连。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神识汇聚向那弟子突然发动进击,那名弟子全无防备之下,突然混身一僵。
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定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收势不及,直接打了一个趔趄。
而下一秒,他立刻发现在自己的面前,竟出现了一名阴阴坏笑的少年。
不好!他眼神一紧。
但是那手中剑似乎不听使唤,居然没有半分的挪动。
对面那少年陡然变了脸色,一只手臂高举了起来。
那手臂及拳头上布满黑金之色,显得格外的狰狞,尤其那紧握住沙钵大小的拳头,还示威似的在他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这是金系命格,这拳头是纯武修的法门。
眼睁睁看着那充满浑厚力量的拳头,重重砸在自己的右肩上时,他居然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这种无助的感受,让他瞬间绝望。
“嘭!”
前来拖拽这位淘汰弟子的,居然一次性来了四名执法队人员,两人接手后迅速离开,还剩下两人却是在朱砂面前停了下来。
朱砂赫然发现两个人都是面带笑意,那和气之中还带有谄媚之意。
“您一定是朱砂师弟罢?自我介绍以下,我叫钱小乙。”
“我叫孙鱼。”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是‘执法队’成员!”
“这一点傻子应该都看的出来,不过你们怎么会认识我的?”朱砂有些诧异道。
“之前在果茶店倒是见过。不过那次是收保护费来着,可能朱砂兄弟当时也没有注意到我们。”钱小乙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只笑眯眯道。
“我们隶属‘东澜执法队,’在淘汰赛内充当执事人员使用,之所以这样冒昧的出现在你面前,主要是收到了上峰的命令……”
孙鱼舔了舔嘴唇,干涩地道:“我们队长他姓唐。”
朱砂瞬时明白了过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位唐姓队长,应该就是那位肥胖到无法直视的唐肥了。可这唐肥突然派人过来找到自己,究竟是要玩什么把戏。
“咱们唐队长对属下一向……”孙鱼突然有些踌躇。
原来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并不那么好找,好在他最终想起了几个适用的词语:“对属下关怀备至……亲如兄弟……总之,那是非常之好。”
钱小乙听到他嘴里吐出的几句话语,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去,心中更是暗忖道:
孙鱼啊,你嘴里那位唐肥队长,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那名凶神恶煞的胖子唐剥皮,又哪里会对我们呵护备至,简直是轻则大声斥骂,重则出拳胖揍。
“唐队长对我们那么好,所以他的话咱们自是言听计从、尽心尽力,从来没有半分怨言。”
孙鱼谦恭无比的道:“队长跟咱们也讲过,朱砂师弟当初曾经有恩于他,所以要我们哥俩务必尽心尽力,将师弟您此番淘汰赛行程安排到位。”
然后他看着朱砂谄笑道:“所以,我们哥俩就这么如沐春风的来了。”
安排到位?
莫非还要摆酒成宴、接风洗尘不成?开什么玩笑!
朱砂打心眼有点想乐,这唐肥心里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是这样的,唐队长他告诉我们,朱砂师弟修为深厚,自然不需要我等给予什么帮助。”
钱小乙接口道:“但倘若能够尽量保持充足体力,留到那复试中去发挥,自然也是极好的。”
“保持体力留到复试?”
朱砂忽然明白了钱小乙话语中的含义:我靠,这是要作弊的节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