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木屋,我还在想,柴绍说过宁老爷是这江城漕运的头头,必定是极为富有的,我以为他必定穷奢极欲,没有想到,他的书房居然会是一间木屋。
那婢女说她没有允许不能过去,让我们几人自己去拜会宁老爷。
于是,我们几人就走上了桥。
可上了桥之后,我就发现,这吊桥晃的厉害。
并且,吊桥底下还传来了“呜呜呜”好似啜泣的声音。
低下头去一看,发现,这吊桥底下居然冒出了一个个绿油油的脑袋。
方才站在竹林前看这吊桥的时候,我以为这底下的水也就只是普通的湖水,可没想到,居然又是一个“坑”,都到了跟前,他们还要试我们。
“几位,真是抱歉,我们老爷平日里也忙的很,并没有什么闲暇见一些“无用”之人,故而,想最后再试一试各位。”那婢女看着我们,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啊啊啊!”
明月发出了一声惊叫,因为,这吊桥极低,几乎就要挨着水面了,而底下的“东西”突然伸出一只绿色还长着尖指甲的小手,一把将明月的脚踝给抓住了。
明月吓的惊声尖叫,她身后的柴绍立马从布包里抽出了一柄桃木短剑,就朝着那东西的手背上扎了下去。
而那只手被扎穿了之后,绿色的液体从那手背之中飞溅了出来。
明月连忙抬脚将那手给踹开,可那些绿色的东西,却有几十只之多密密麻麻的全部都到了我们的脚下。
“这是藻童子,夫人,用金玲杵。”龙玄凌撇了一眼那些绿脑袋。
我点了点头,举起金玲杵,轻轻的摇晃了起来。
那些所谓的藻童子一听到金玲杵的声音,纷纷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虽然它们的五官十分模糊,几乎看不清,但依旧能感觉到它们此刻极为痛苦。
“快走。”龙玄凌说完,迅速的朝着吊桥尽头走去。
明月三步一晃悠的跟在我们的身后,嘴里不住的问着:“洛姑娘,什么是藻童子啊?”
“藻童子,就是被海藻纠缠,死于河中的孩子,一般年纪不超过七岁。”不等我开口,走在最后头的柴绍就跟明月解释了起来。
“那不就和传闻中的落尸鬼一样么?”明月反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不过,一般这些藻童子是没有机会为自己找替身,投胎转世的,因为它们阴气弱,很容易被懂术法的人抓住,成为阵法中的一部分,在鬼市上,还有公开叫卖藻童子的,一只也不过十个大洋而已。”柴绍对于这些似乎都十分的了解。
“这么说来,它们还挺可怜的。”明月方才还被吓了一跳,如今却有些同情起了这些藻童子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吊桥的尽头,不过龙玄凌却示意我们先站在原地,他过去敲门。
我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心。”
龙玄凌大踏步的走到那木门前头,刚抬起手,门却突然打开了。
并且,来开门的只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儿,她穿着一身红色衣裳,约莫也就七八岁的模样,面色苍白,眉间点了一个小红点。
我看着那小女孩儿,她的周身都在冒着黑气。
“这个纸人,也是考验么?若是,我便不客气了。”龙玄凌开口,对着屋内说了一句。
“先生进来吧,红儿不过是我养的冥宠,先生万不可与她动手。”
屋内传来了一个极为浑厚,深沉的声音。
龙玄凌这才侧过脸来,对我们几人说道:“过来吧。”
我们立刻走到了他的身旁,跟着他一道踏入了这书房的门槛。
一进这书房,我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书房里头鬼气森然。
除了那叫红儿的,居然还有一个着深蓝色衣裳,与红儿一般大的男孩儿。
面色也极为苍白,脸上却挂着一抹无比诡异的笑,它们好似除了笑便不会其它的表情了。
“几位,能到这,说明是有些本事的。”那浑厚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右侧边看去,看到了一个着藏青色长褂,脖颈上裹着一条浅色围巾,并且还留着长辫,微低着头的男人。
这男人极瘦,脸上的皮好似是直接裹着骨头的,让他看起来像一具活干尸。
此刻,那男人手中还握着一支毛笔,在桌上的白纸上勾画着什么。
“坐吧。”
他依旧没有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看了看一侧的长椅,又看向龙玄凌。
龙玄凌大大方方的直接就坐了下去,我们几人这才也跟着坐下。
“不知道几位,进了我宁府,可察觉到了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提笔继续作画。
“府中的阴气并不浓,而且,我怀疑,那淡淡的阴气,是由宁老爷您自己养的那些邪物散发出来的。”看着如此淡定的宁老爷,我都有种怀疑,他这该不会是在耍着我们这些人玩儿吧。
否则,要是家中真的出事儿了,他怎么会如此的淡定?
“哦?”听到我的回答,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又继续作画。
“妖气从西南方向传出,虽用阵法压制,不过只怕也撑不了多久。”龙玄凌看着那宁老爷淡淡的说了一句。
宁老爷手中的毛笔这才一顿,一直不离开画纸的眼眸,终于是抬了起来,朝着我们身上迅速的扫过。
也就是这一眼,吓了我一跳。
因为,宁老爷的眼球居然是白色的,没有瞳孔,一片白茫茫的。
“啊!”明月冷不丁的看到这么一张奇怪的面孔,吓的惊叫了一声。
随后,又立刻道歉:“对不起,宁老爷我?”
“不碍事,我是天生的白瞳,许多初次见我的人都会被吓到。”他说罢,就对一旁的纸人说道:“还不快给几位客人看茶。”
那俩纸人立即到一旁的茶盘便上,开始井然有序的泡起了茶水,并且,一杯杯的送到我们的面前。
“几位,不知道,师从何门?”宁老爷,打听起了我们的底细。
“我们无门无派,只是江湖术士仅此而已,若是宁老爷您要看出生,那么就算我们叨扰了!”龙玄凌说完,放下了杯盏。
宁老爷一愣,没想到,这龙玄凌的脾气还挺冲的,不过他却不怒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