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言挺了挺胸膛,扬眉说:“有你这句话,往后你出事,我李时言拼了命也会帮你。”
说着,他抬手拍了下赵权至结实的手臂,
“呃!”
赵权至忽然皱眉,将手臂往后一缩。
“怎么了?”
“没事!”赵权至立刻将方才吃痛的表情掩去,恢复常态,朝李时言的胸口上推了下,说,“去去去,别咒我,我可不想出事!”
两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倒把旁边的人都给忽略了。
原本打算锁门的精兵催促道,“赵公子,酒也送到了,你还是出去吧,别让我们为难了,要是让黄大人知道的话,我们就……”
一张脸皱在了一块。
赵权至也不想为难人,嘱咐李时言在这里好好待着,随后便与苏子洛一同离开了水月阁。李时言目送他们离开,没想到自己遇难时还有人帮自己,想来自己平时的为人也不是很差,想到这,他竟有些小小的得意,只是掩在眼皮底下不漏声色,藏在心里美滋滋
的。
那高个子的精兵手里拿着一把锁,站在他面前说,“世子,你进去吧,我得锁门了。”
李时言也懒得与他磨嘴皮,便折身进去了,可就在门刚刚关上的时候,门外忽然窜进来一只野猫。
“喵~”
那猫声极其的凄凉,听着就像有人拿刀子在人的骨头上刮过一般怔得脊椎一紧。
“这哪里来的猫?”只见那只黑猫一下跳到了桌上,而李时言正将赵权至拿来给自己的酒放上去,随着那只猫跳上去的动作,一坛子的好酒一下便被打翻在地,“哐当”一声,砸得稀巴烂,里
面清香的好酒全洒了出来,流了一地,伴着坛子的碎片和一地的灰尘,显得十分浑浊。
“哎呀!”李时言的声音高挑。
整个人当即愣住。这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坛子的酒,现在却被一只不知道从哪儿窜进来的猫给打翻了,不仅可惜,简直是糟心,李时言一股脑的火气窜到了胸口上,盯着那只可恶的黑猫,扬手挥了下去,只是黑猫躲闪及时,在他的手扬过去的时候瞬间跳到了地上,四只爪子踩在流满一地的桂花酿上,许是被美酒的味道吸引了,竟馋嘴到伸出舌头舔了几下,
尔后心满意足的从门缝里窜了出去。
逃之夭夭!
李时言恼怒至极,奈何那黑猫一出去就没了影子,找起来也实在困难。
“该死的猫,让我再逮到,我一定不放过你,非给你颜色瞧瞧不可。”他斥声说道,两只袖子重重的挥动了几下。
精兵看了这一幕也是生气,可正要开口安慰,李时言就将他轰了出去,连地上的碎片都不让他收拾,精兵自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乖乖退了出去,将门上了锁。
李时言气得满脸通红,一脚将地上的碎片踢开……
从水月阁出来后,赵权至小心翼翼的走到苏子洛身边。
更准确的说,是紧张!他知道苏子洛是个寡言淡漠的人,平时也不爱说话,但是脑袋瓜子十分聪明,总能抓到人的痛楚。而之前他跟李时言在燕京城里我行我素的时候就见过苏子洛几次,每次
都能听到他一针见血的说道李时言,所以,他生怕自己在苏子洛面前失了礼,或者说错话什么,这才万分紧张,甚至变得谨慎起来。
苏子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赵公子很怕我吗?”
“啊?”
他痴愣了下!
是没想到苏子洛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他鼻腔内就只迸出一个“啊”字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反而觉得一阵尴尬,乐乐一笑后,赶紧摆手说:“怎么会呢?苏将军平易近人,我怎么会怕你?再
说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何要怕。”
苏子洛笑了下:“既然不是怕,那就是紧张了。”
“呃……这个……苏将军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一点皮毛在你面前自然紧张,而且我跟世子在燕京城里的那些荒唐事你都知道,所以见着你,我觉得有些尴尬。”
倒是个实话实说的人!
苏子洛嘴角上的笑更深了些。二人的院子不在同一个方向,所以到了分岔路口时便各自道别离开,却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一只狗冲了过来,前脚跃起,直直的朝苏子洛扑了过去,好在七儿眼疾手快,将
轮椅一转,偏到了旁边,让那只狗扑空了。
“汪汪汪……”黄狗不甘心,又要继续扑上去,苏子洛的手已经摁在了轮椅上的机关处,只待那只狗扑过来的时候就按下去,可是没想到,黄狗还没纵身起来,就被赵权至摁住了脑袋,
然后在它的耳朵后面挠了几下,又在它的鼻子上面拍了拍,这怪异的举动看得人云里雾里,不知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但是须臾间,那只狂躁的黄狗竟然安静下来,将本身的烈性压了下去,乖乖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嘴里也只是“哼哼”几声罢了。
见此,苏子洛将手从机关上移开,神情淡然,不受方才半点影响。
七儿问:“公子,你没事吧?”
其实就算苏子洛不出手,七儿也能动用武力牵制住那只发狂的狗,只是赵权至快了一步。
苏子洛轻声回应一句:“没事!”赵权至拍拍手起身,又整理了下自己起了褶子的衣服,犀利的目光盯着地上趴着的狗,无意间又伸手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开腔道:“这宁安山庄里的狗怎么都这幅德行?动
不动就开口咬人,像是咱们欠了这帮畜生的。”说罢,他看向苏子洛,询问,“苏将军,你没事吧?”
“无碍,多谢赵公子。”
“小事,一只狗而已。”
“看你方才抓狗的动作有些奇特,这狗明明烈性的很,怎么经你一番就变得这么乖巧了?”
“我家里养了不少狗,所以对狗比较了解而已。”
“原来如此。”苏子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赵权至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制服了一只狗而已。
山庄里的小厮远远的跑了过来,人到苏子洛面前,慌慌张张,赶紧跪到了地上,说:“苏将军,赵公子,是小的没看好这条狗,是小的错,还请恕罪啊!”
声音都在抖颤。
赵权至横着眼,斥责:“你是怎么看狗的?好端端的跑出来咬人,万一刚才真的伤到了苏将军,你拿命来赎罪吗?”
“是小的失责,还请苏将军饶命!”
“失责就算了?真是一帮没用的奴才。”赵权至怒火中烧。
小厮瑟瑟发抖。
苏子洛却毫无气怒之心,只问:“这是咬尸体的那只狗吗?”
“不是的,那些啃咬尸体的狗都被关起来了。”
“难道山庄里的狗平时都如此狂躁?”
小厮说:“平时好好的,也不知道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总是喜欢乱叫乱跑。”
苏子洛眼神黯然,若有所思,继而摆摆手:“罢了,你将这狗牵下去吧。”
“是。”小厮起身,赶紧拉着那条狗走了!
赵权至却仍旧愤愤不平,说:“要我说,就该打死那只狗才对,免得到时候又出来咬人。”
苏子洛语气清冷道:“既然是一只畜生,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赵权至面部一僵。
不知道说什么?
苏子洛又与他道了声谢,便分道离开。
只是走之前,七儿有意的看了一眼赵权至。
……
回去院子的路上,苏子洛目光凝视着前面,持久,才侧眸吩咐身后的七儿:“去查一查。”七儿知道他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