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了,。”兀良哈贝勒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刚才交手的情况看,小胖子“张玄策”的体力和反应速度都非常优秀,即便完全按照摔跤比赛规则,也未必会输给了白音去,可如果就此放弃的话,等同于主动认输,白白让对手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走,
还沒等他把其中关翘想明白,张松龄已经将头转向了场内的白音,摆着手,大声喊道:“不比了,不比了,这也不让使,那也不让使,实在是太沒劲了,我退出,这场算你赢了还不行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他的话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个前仰后合,大伙看了这么多年摔跤,见过主动弃权的选手,却沒见过在占尽上风之后,才主动退出的,仿佛他下场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对手揍了个鼻青脸肿般,根本未曾在意过比赛的输赢,
“你,。”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里,白音面孔彻底涨成了紫黑色,都把自己逼成了这般狼狈了,小黑胖子主动退出和继续留在场上,还有什么区别,,即便接下來所有下场的选手,都被自己一个照面儿就干净利落地摔翻在地,在旁观者眼睛里,自己也永远是小黑胖子“张玄策”的手下败将,得多少次第一名都改变不了,
正犹豫着怎么才能将小黑胖子逼回场地内來,让自己有机会洗刷耻辱的当口,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大喝,“他不跟你比了,我來跟你比,咱们两个一局定输赢。”
“好。”小王爷白音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沒处可发,连新对手的模样都沒看,便抢身扑了过去,
來人迅速向侧面闪了半步,躲过白音抓向自己肩膀的双手,然后一个蛟龙拔柱,便死死搂住了白音的腰,还沒等他双腿发力,扑到空处的白音猛地來了记巨蟒盘身,上肢和双臂拧了近七十度,从侧后方抓住了來袭者的牛皮坎肩,
“嘿。”“嘿。”“嘿。”双方同时发力,都试图将对手拔起來,摔过自己的肩膀,但是都因为对手的下盘功夫过于扎实,而白白地做了多次无用功,纠缠在一起,就像两头争夺领地的狮子,斗了个难解难分,
“好,。”场下的观众到此刻才终于回过神來,喝彩声响成了一片,这才是真正的蒙古式摔跤,放对的两人一看就都是经过多年苦练的高手,不像刚才主动退场的那位小黑胖子,完全是靠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学來的邪招、歪招來欺负人,
“是前旗的苏和贝子,算是保力格的远房侄儿。”作为求婚者之一,兀良哈贝勒却对新下场的人沒任何好感,“这家伙跟他的叔叔一样,最喜欢占人家便宜,见你刚才把白音累了个够呛……”
一句话还沒等说完,场内的风云突变,小王爷白音猛地朝后方一倒,主动滚向地面,还正在向上使力苏和变招不及,双手兀自抱着白音的腰,完全成了在帮对方稳定身形,小王爷白音却不领这个情,趁着苏和一愣神的功夫,左脚悄悄向前伸出半尺,迅速向左右横扫,然后半蹲下的右腿突然发力,一翻,一横,一压,干净利索地将苏和压在身下,
“好啊,,。”观众们大声为胜利者喝彩,对于被摔翻者,则报以善意的哄笑,本以为可以趁机占个大便宜的苏和贝子羞得面红耳赤,推开白音,灰溜溜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钻进了人群,临离开的瞬间,却偷偷地扭头看了张松龄一眼,“不是有什么猫腻吧,白音刚才怎么会那么轻松就被他耍了个团团转,,换了我上去,却一个照面就给摔成了烂泥,。”
同样心存疑惑的还有另外两名求婚者,先后跳进场内,试图探一探白音的真实斤两,这二人的力气和本领还不如苏和,被白音一拧身一个,先后摔翻在地,红着脸,连滚带爬地退下去了,
算上张松龄与苏和,白音已经连续跟四名对手摔过,按先前大伙的约定,早已经可以退下场外休息,但是他却不甘心本属于自己的风头被一个來历不明的小黑胖子抢走,一边轻微地调整着呼吸,一边大声向四下里邀战,“还有谁,想下场赶紧,只要你按规矩摔,小爷绝对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于骄傲了,令许多原本不愿意占他便宜的蒙古少年大喝倒彩,随即,呼啦哈赤小王子大步冲入场内,“才赢了两场就开吹,你也不怕明年沒有牛奶喝,过來,让小爷给你点教训。”
“就凭你,。”白音轻轻撇嘴,拉开雄鹰展翅的姿势,
二人先依照传统规矩互相致意,然后双双朝外观众行礼,紧跟着,大喝一声,扑在了一处,捉、拉、扯、推、绊、缠、挑、勾……手上和脚下的动作看得周围人眼花缭乱,
比起先前那几场比赛,这一场更令观众赏心悦目,就连张松龄这不怎么懂摔跤的,也看得连连点头,‘不愧名师教出來高徒,如果不是预先跟赵大哥和周黑子两个练习了好几天,今曰还真难将白音打个措手不及,’
“这小白音不弱啊,怎么刚才就被人逼得那么狼狈呢,。”就在张松龄观察场内比赛的时候,周围也有好几双眼睛在悄悄地观察着他,
单独从身材上看,小黑胖子“张玄策”并不比白音更强壮,论摔跤技巧,他也跟白音差了不止一筹半筹,再加上后者占了半个主场之利,他是远道而來等诸多因素,无论如何,也应该是白音占上风才对,怎么事实和大伙的对侧恰恰反了过來,,
“他会不会练过法术。”有一名來自乌旗叶特前旗的老幕僚皱着眉头,跟身边的同行探讨,“我听人说,南边有种法术叫做沾衣醉,就是只要靠近施法者的身前三尺之内,人就连站都站不稳。”
“就是,就是,一会儿得建议斯琴郡主好好搜搜他的身,咱们不能什么人都往家里头请。”另外几名国公府幕僚低声附和,
最近几年草原上人心惶惶,所以很多离奇怪诞的传说,都能在黑石寨附近找到一定市场,比如能快过子弹的飞剑,能让人看一眼就迷失心智的猫眼儿石,能扎在草偶上便咒死对手的巫术,所谓沾衣醉,不过是传说中相对还着点边际的一种,远远到不了最荒诞的地步,流传姓也沒达到最广,
但所有荒诞不经的传说,都无法骗到真正的智者,乌旗叶特后旗的老章京额尔德木图便是其中之一,听到了周围的议论,他忍不住轻声打断,“这些都是说书先生告诉你们的吧,,他们还说有人能跑得比骏马快呢,你们也跟着信,。”
“嘿嘿,嘿嘿。”众幕僚们停止议论,讪讪地摇头,别的传言能蒙住他们,有关摆弄牲口的学问,却是蒙古人祖祖辈辈传下來的专利,谁也别想跟大伙打马虎眼,去年集市上便有一个说大书的艺人因为错讲了《岳飞传》中关于“马前张保,马后王横”的段子,被大伙认为是侮辱了岳王爷的坐骑而轰下了台,非但沒讨到预计中的丰厚赏金,连回程的路费都是靠好心商贩施舍才凑得起,(注1)
“那您老说,小黑胖子刚才凭什么赢了,。”既然关于法术的传言不可信,白音先前输掉的两局比赛,就愈发显得稀里糊涂了,虽然到目前为止,白音本人还沒有主动承认被击败,但并不是所有观众都是瞎子,不能看出他先前被小张胖子打得有多狼狈,
“你们看看他们两个露在外边的胳膊。”乌旗叶特后旗的老章京额尔德木图笑着轻捋胡须,
“胳膊,。”几名幕僚再度将目光转向白音和“张玄策”,反复比较,却沒看出什么秘密來,二人身材相近,胳膊的长短、粗细也都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小黑胖子胳膊上有很多丑陋的伤疤,而白音的胳膊却干净得如瓷器般,不见半丝破损,
“一个是尸堆里爬出來的狼王,一个是暖房里养大的老虎。”额尔德木图满脸睿智地轻轻摇头,“小王爷平素练习得再刻苦,终究是个沒见过血的畜儿,而死在张家小胖子手里的人,恐怕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四五十,差距这么大,两个人还用比试个什么劲儿,,往一起一站,高低其实就已经分出來了,要不是那小胖子刚才手下留情,白音的内脏都不知道碎了多少回。”
“啊。”众幕僚闻听,俱是把眼睛睁得老大,“您老说,您老是说,他身上的伤,都是,都是杀人时留下的,天哪,那得杀了多少人啊,他居然还活着。”
“你们别管他怎么活下來的,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额尔德木图犹豫了一下,语重心长地提醒,“此人的來头,恐怕不象斯琴说得那么简单,大伙沒弄清楚他的背景之前,最好别主动招惹他,啊,赢了,小王爷又赢了一场。”
话音未落,场内胜负已分,呼啦哈赤小王子被白音横着扛过肩,狠狠地摔到了张松龄脚下,“噗”地一声,头破血流,
注1:《说岳全传》中,张保和王横为了争高下,追着岳飞的雪花骢跑了十里路,一个跑在马前,一个紧跟在了马后,目前,五公里长跑的世界纪录为十二分三十七,五公里场地赛马,中国记录是六分钟,
注2:推荐联赛作品,《武御九天》,我是他的导师,请大伙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