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府怕是也难逃此厄运,他是不会留下我们这群老臣的。”慕容志缓缓道,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侯爷是舍不得着高官爵位和衣食无忧吗?”福伯微微抬头问道。
慕容志一时没了话说,一会儿之后才道:“如就老夫一人又当如何,但如若我死了,我的两个儿子又该怎么办?”
“既然侯爷心系两位公子,何不向皇上坦白,念着你们的旧情,说不定可以平安无事。”福伯出声道。
“不,绝对不行,我与他早已没了旧情可言,现在去坦白只能死的更快。”慕容志显得有些激动,整个人在凳子上已是弓了起来。
福伯那张被长发遮住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缓缓道:“既然如此,此事无解,侯爷又何必来找我呢。”
慕容志呆呆的不说话,福伯又道:“侯爷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才来找我吧,夜深了,侯爷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小心脚下!”
福伯说完话,便缓慢的站起身来,将刚才坐着的小凳子重新拿了起来,放置一旁的墙角处,佝偻的身躯感觉其走一步都是显得有些吃力。
慕容志知道福伯下了逐客令,也只得站起身来,最后瞧了一眼福伯,出了小屋,拿起放在门口的灯笼,里面的烛火还在闪动着。
慕容志已是走了好几步,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正在关房门的福伯喊道:“阿福,那件事……”
“侯爷,该走了!”福伯关门的手一顿,快速的打断了慕容志的话,言罢,还不管慕容志如何,将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慕容志深吸了一口气,又是缓缓吐出,一瞬间觉得自己孤独了起来,清冷的月光下,一道影子缓缓入了竹林,多了几分悲凉之感。
烛火摇曳,房间里的昏暗的烛光还是将房间里的一切照的清楚,慕容傅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楚潇潇。
一切都是寂静如斯,只有两道呼吸声彼此交缠着,或深或浅,在空气中荡起涟漪。外面的夜空下也是万籁俱静,偶尔有着府里的巡逻的士兵经过此处,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而过。
楚潇潇已是整整昏迷了三天,距离甄大夫的五天只有两天时间了,慕容傅的内心万分焦灼,他必须要去赌一赌了。
慕容傅将楚潇潇的嫩白小手握在手里,拿至眼前,低头亲昵的亲了一下,最后又是贴至面庞。温热的感觉是给慕容傅唯一的希望,一双墨色深邃的眸子紧紧等着楚潇潇那略显苍白的容颜。
“潇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慕容傅的语气坚定如铁,犹如千军万马般的气势,不容置疑。言罢,慕容傅站起身来,弯腰在楚潇潇的光洁额头上轻轻一点,随后将身上的锦袍一把扯掉,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
今晚,他势必会救出那名剑客,不管他有没有解药,他都要救,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救。
慕容傅不再迟疑,转身出了门。
一路上避开府里的巡逻府兵,直至一处墙根下,飞身越过。而在墙的另一边,便是整齐的站着十人,皆是一身黑色打扮,见到慕容傅出来,个个变的精神抖擞起来。
京兆尹府大牢的防卫一向松软,去大牢见剑客的同时,慕容傅也已是观察了周围情况,十名暗卫,攻破京兆尹府的大牢绰绰有余。
“走!”
慕容傅已是率先向前踏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身后的十名暗卫整齐的跟了上去。
当空明月,数十道黑影在大街上疾驰而去,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皆是跃入京兆尹府的高墙。
一切都如计划般顺利,在刚进入京兆尹府的时候被一名衙役发现,幸好在其还没有叫出声的时候已是被打昏了过去。
而在大牢里,只有三个狱卒围坐在牢门口的一个小桌前,上面放着几碟小菜和一壶酒,三人借着牢里昏暗的火光在喝酒吃菜闲聊。
又是一阵酒令过后,已是半酣的三人都是有些迷迷糊糊。
坐在下手为的一位年轻狱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将放在一旁的长鞭拿在手里,对着另外两位年纪稍长的狱卒道:“两位前辈且喝着,晚辈去检查一下牢里,回来继续。”
“检查什么啊,坐下喝酒!”一位年长狱卒摆摆手示意年轻狱卒坐下。
但是年轻狱卒还是一歪一歪的朝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朝着两位年长狱卒挥着手,时不时露出一口白牙。
“这小子就是一根筋,凡事都上心不说还亲力亲为,等他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什么是老奸巨猾了!”一位年长的狱卒给着另一位说道,言罢又是一碗酒下了肚。
另一位狱卒吃了几口盐炒的花生米,嘿嘿的笑了起来:“你以为这小子真的是去检查牢房啊,你知道牢里关着谁不?”
“谁啊?我没听说咱牢里关了什么大人物啊!”旁边狱卒好奇道,端在手里的酒都是忘记喝了。
“刀疤剑客单雨楼,听说过吧!”另一名狱卒悠闲的喝一口酒,缓声道。
端酒的狱卒手里一颤,将碗里的酒淹了出来,沾湿了旁边狱卒的衣摆,狱卒一边拍打着衣摆一边鄙夷的道:“至于吗?听个名字就吓成这样!”
“就是那个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的单雨楼?我可听说他以前是使刀的,后来脸上被人砍了一刀便改练剑了,剑法大成之后,将那个砍他的人的脸上砍了数十剑呢!”
狱卒摇着头咂着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仿佛被剑客的那股子狠意激了个透心凉。
端酒的狱卒一口将酒干掉,反应了过来一拍大腿道:“这小子莫不是去看单雨楼去了,老子也去瞧瞧,一睹江湖人的风姿。”言罢,狱卒已是站起身,朝着牢里走去。
剩下的狱卒依旧吃着花生米,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牢里回响着,犹如地狱里敲响的死亡之钟。
狱卒将最后一把花生米喂进嘴里,拍了拍手,又是将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面上的酣意竟是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子狠绝的杀意。
狱卒从小桌下抽出一把长刀,借着火光可以清楚看到长刀上泛着森冷的光,狱卒站起身来,提着长刀一步一步的朝着牢里深处走去。
“单雨楼?今夜过后,世上再无单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