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长者,便是如今颍川张氏的族长,张清。
张清还清楚得记得,二十二年前,张成带着那个女人跪在张家大门外,苦苦哀求,希望家族可以网开一面,让他娶这个女人过门。
但是……
张成在张家,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旁支,无权无势,他的婚姻岂能自己做主?
更何况,那个女人,也是个麻烦。
河内那人已经说了,要是敢让张成与女人结合,就要找上门来理论。
张成这个混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家族找了那么多麻烦。
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一天,暴雨倾盆。
族长一声令下,十几名族中壮汉出来,拿着棍子把张成的双腿活活打断,又把他扔在祖宗祠堂前,让他好好反省。
谁知这小子也是倔强,天亮大家去看,只看见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拖着两道长长的血水。
这小子居然连夜拖着断腿逃走了。
这些过往,在张清的脑中一闪而过。
再看张角,自然带着一种深深的鄙视。
张清拈着胡须冷笑连连:“按血脉,我还得叫张成一声族弟,但是……这个不成气的败类,居然违抗族老的命令,不但推掉了家族给他安排的婚事,还跟那个女人私奔。
抛弃家族,是为不忠。
背弃祖宗,是为不孝。
罔顾族法,是为不义。
像张成这样不忠不孝不义之辈,我们张家,早就将他除名!没想到,他和那个女人居然还生了野种出来,居然还敢跑到我张角来撒野?”
老人一脸恶毒的嘲讽:“怎么,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回来攀附,抱紧宗族大腿,求我们赏一口饭吃吗?你是张成的种,按理来说也是张氏血脉,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向我跪下,骂一声张成是王八蛋,我可以考虑让你回张家,嗯,柴房还缺一个烧火的小厮……”
“哈哈哈哈~”
四周的张氏族人,一起捧腹大笑起来,他们笑得肆无忌惮,又嚣张到极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张清一脸傲慢的打量着张角:“如何?做为族长,我张清对你这一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
张角突然觉得非常荒谬。
这四个字,是怎样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是怎么有脸说这四个字的?
张角是很有原则的。
对无辜的人,他不会轻易出手,但是,对侮辱自己亲人的人,就和你是天王老子,也要付出代价。
“野种”两个字,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是那个张家的年青人,他准备打断对方的腿。
这一次,是面前的老人。
张角眼中闪过冰冷。
这些人,从说出“张成的野种”这几个字的一瞬,就自动被张角从亲戚名单中划出去。
做错事,一定要付出代价。
他的愤怒,已经达到极限。
双拳死死握着,指甲都嵌入到了肉里。
但是,颍川张氏的人,仍然毫无察觉。
张清身边的那个年青人,就是张清的长子张贤。
他双手叉腰,指着张角的鼻子一脸刻薄的嘲讽道:“你爸是混帐,你妈是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就是野种!哈哈哈,简直是我们张家之耻!”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众人眼前一花。
原来是任红玉闪电般冲上去,扬手狠狠给了张贤一巴掌。
眼睁睁看着张角被人侮辱,看着张角脸上流露出痛恨与愤怒,任红玉比张角更愤怒。
这些人,该死!
颍川张氏,活该败落,简直有眼无珠!
她这一掌,含恨打出,自然毫不留情。
就算任红玉不是主修武道的,但她的力气比起一般人也要大得多,这一巴掌直接把张贤抽翻在地。
“噗”的一声,张贤从嘴里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
整个人都懵逼了。
“你……你敢打我?!”
张清气得暴跳如雷:“张角,你敢行凶,你……你敢打我的儿子!我……”
“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张角走上去,轻轻拍了拍任红玉的肩膀,冲她点头鼓励道:“做得好。”
“你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张清气得差点晕过去,他大声高呼:“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野种给我打出去!”
“用不着你动手,我自己会走。”
张角走上去,一脚踩住地上捂着脸惨叫的张贤的一只腿,缓缓碾压着:“但不是现在,我想走,谁都拦不住,我不想走,谁也没办法赶我走。”
“啊啊啊~”
地上的张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掌在张角的脚下扭曲变形,一阵刺耳的骨碎声传来,顿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周围的张家护院家丁,在张清的喝骂下,终于硬着头皮冲上来。
但是,还没等他们动手,早就忍不住的郑天绝冲上去,一巴掌一个,全都拍翻在地。
比起任红玉和张角,郑大师动手更符合暴力美学。
一双火焰手掌,自带火焰特效,打翻的人身上顿时燃烧起熊熊大火,一个个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是被烧秃了头发,就是烫掉大块皮肉。
“术……术士?!”
张清为人虽然狂妄,气度狭小,但也是识货的人。
一看郑天绝的手法,顿时脸色大变。
如果只是张角一个,哪怕张角再变.态点,张清也不怕。
张家是本地的地头蛇,人脉深广,随便振臂一呼,就能召集到一大批人手。
就算是武道高手,也有几个。
但是,当看到张角身边居然有一位术士时,张清的脸色就变了。
术士代表着实力,也代表着身份。
他……
张成的野种,怎么会有一个术士朋友?
更让张清崩溃的事在后面。
郑天绝把张家的护卫解决后,突然一脸忏悔的拍了拍额头,一脸惭愧的跑到张角面前,冲张角低眉顺眼的道:“天师,小人一时失手,用了火焰刀……这个……会不会太重了?”
他的心情有点忐忑。
天师刚刚明明说不要下手太重的。
“哦。”张角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的问:“我要你打断他们的腿,你办到了吗?”
“小人……小人马上去办。”
郑天绝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急急转身,眼中杀气外露。
下一刻,他冲上那些刚把火焰扑灭,正在地上哀哀惨叫的护院身边,一人一脚进行神补刀。
喀嚓!
喀嚓~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断骨声传来,听得张清心惊肉跳。
心里的底气,一下子就虚掉了。
再看张角,原本是当张成的野种,当成想攀附张家的外人,心里充满了鄙夷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但是现在,张清还哪有什么优越感,整个人都快要被吓尿了。
能让一名术士听话如门下走狗,张成的儿子……他,他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