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声方传出,就听到马车里另一人带着几分恭维,几分好奇的声音:“主公大才,这诗……”
“哈哈哈,诗词只是一般般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张角哈哈一笑,摆摆手打断會橙宫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对他这个“文抄公”来说,再说下去,可能会漏出马脚来,所以不如藏拙。
他们这一行,从凉州朝并州出发,已经连续走了十几天的路,所幸在路上并没有遇到张绣那帮乱军,也没再遇到李玄的叛军。
似乎整个凉州大地的战乱,在这里诡异的取得了平静。
具体是如何,张角现在也不关心了。
他就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地盘,坐山观虎斗,先看看天下大势再说。
不过,如果按他所熟知的历史,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将军何进把持朝政了,扶持刘辩做了新皇帝,和十常侍正在互掐。
东汉各州到处不太平,除了太平道,还有许多听过或没听过的宗门,或流寇,或土人,边民、胡人作乱。
套用一句老话,叫做四海鼎沸。
大争之世!
想必这个时候汉廷也没什么精力再关注自己了。
只要回到冀州,那就是龙归大海,不用再惧任何人。
毕竟现在汉廷也是一盘散沙,高层何进为了独揽大权内斗不止,绝对不可能集中整个帝国的力量来对付自己。
只是,想回到冀州,张角一行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透过血衣天罗提供的粗糙的地图,大概明白自己一行人已经到了北地郡,过了北地,就是并州。
北地郡大致相当于后世的甘肃一块。
继续往前,就进入白于山,属于并州地界。
然后是子长、清涧、进入西河郡。
对这些地名,张角是一抹黑,完全不懂,但是透过地图对比,他估计大致是后世陕西一块。
也就是说,相当于从后世内蒙古,到陕西,再过山西地界,就到目地的河北地界了。
哈哈哈,听起来好简单,连跨数省,路程不知几千公里。
真个是要把腿儿跑断。
也幸亏队伍里有阿勒滋这个胡人向导。
这人绝对是个搞外交的人才,路上遇到一些逐水草而居的胡人,阿勒滋都是主动屁颠屁颠的上去打招呼。
几句话下来就兄弟长兄弟短的叫上了,然后跟对方约好,用一些队伍里不用的铁器,与对方换马换车,还换羊。
草原里别的没有,就是马和车这些畜力管够。
几番下来,让整支队伍都鸟枪换炮,坐上了大马车,节省了不少脚力。
否则凭几人的腿,就算跑到明年都走不到冀州。
而且一路上,张角发现这阿勒滋对于危险和侦察极有天赋,好几次差点和大队人马遇上,都是他第一个发觉。
居然比自己这个宗师级高手灵觉还厉害?
那当然不可能,
不过阿勒滋擅长从草地上的马蹄印,马粪,还有地面的震动,种种蛛丝马迹去判断敌情,提前规避风险,算是草原人的生存本能。
也因为这种敌前侦察的本事,张角高看他一眼,他现在在队伍里的地位急剧提高,就快不把赵云放在眼里了。
当然,对于主公张角的女人,任红玉,阿勒滋是绝对不敢再多看半眼。
草原上的胡人敬畏强者,
张角那天的表现,已经令阿勒滋彻底折服了。
尽管后来他听说张角并不是“长生天”转世,但依然死皮赖脸的跟上来。
废话,那些草原什么王,什么可汗,能和眼前的天师张角相比吗?
天师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那些可汗给碾死!
总之这么粗的大腿,阿勒滋是抱上舍不得再放开。
“北地郡……”
马车上的张角,随着车轱辘晃来晃去,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
不是他想晃,而是这时代的马车就是很坑。
没有橡胶轮胎,完全是实心的木头轮子,在崎岖不平的草地上滚过去,那酸爽,就跟全身电震差不多,差点没把人骨头给折腾散了。
而且诸如弹簧这些减震设备一概没有,真个儿把天师张角颠得够呛。
他心里忍不住想,等这次天师系统升级完,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它要点好处,给自己的太平道点开个科技术什么的。
首要就是把车轮和减震这些解决,不然出个门太难受了。
阿勒滋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的挥动着马鞭,时而跑到队伍前面侦察一番,时而落到队伍后面,驱赶那几十头羊。
一路上没水源的时候,大家的饮水全靠羊奶马奶解决,干粮吃完了就宰只羊烤来吃,日子倒还算不错,就是天天吃烤肉有点腻。
张角现在无比怀念自己的黑山太平道,怀念上面的美食。
“主公~”
阿勒滋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张角扭头看过去,只见这货不知什么时候骑着马和自己的马车并行,向着自己一脸献媚讨好。
这几天张角也习惯了,这货不光会侦察,溜须拍马的功力也是不差。
有事没事就跑自己身边刷存在感。
而且刷完了还喜欢在赵云面前炫耀,把赵云气得直翻白眼。
“何事?”张角懒洋洋的问。
他现在心态也不同过去了。
虽然这阿勒滋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是架不住这人有点能力和本事,队伍里需要这种人。
一句话,只要能干活,就是好基友,不,好队友。
谁人没有缺点呢?
所谓领导的艺术,就是善于察人用人。
有缺点不要紧,有缺点才好驾驭,要是完全找不到缺点,那这种人一定所图甚大,城府够深,反而更具有威胁。
阿勒滋自然不知道张角心里想的,他一脸讨好的笑着说:“主人,北部郡已经快走完了,过了前面那道山坡,就是并州地界。”
张角没说话,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坐在他对面的小刘协,像个小大人一样,学张角盘膝坐着,背靠着车厢。
不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围着张角和阿勒滋打转,透出几分孩子的好奇。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对张角很好奇,只是没有说出口,就喜欢用眼睛瞅来瞅去。
“主公,刚才您的诗太好听了,小人一时没听清,能不能再念一遍,也给咱开开眼?”
阿勒滋仿佛没看到张角脸上的平淡,依旧是诞着脸往上凑。
“好吧,你听好了……”
张角终于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在马车里會橙宫和任红玉又好奇,又好笑的目光下,把刚才那首诗完整念了一遍。
“并刀如水,吴盐寒霜,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