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普遍都戾气很重,不但嫉恶如仇,在很多时候也会嫉善如仇,这就是为什么越直白越无脑的暴力网文越容易火的原因。萧晋也是个喜欢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家伙,但他有一点与一般人不同,那就是他懂得别人善良的可贵,也尊重他人坚持正义和公正的行为。
宫妙恬这样的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标准的圣母,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不能否认的是,她是一个非常善良且心灵美好的姑娘。
新闻业这种原本应该起到监督作用的机构,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黑暗与肮脏交易,萧晋无力改变现状,可他愿意尽他所能保护住宫妙恬这一方寸之地的纯洁性。
美丽的东西就算再少,也比全都是丑恶强。
“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喉舌。”宫妙恬离开之后,裴子衿便从里间的门后走出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到萧晋身旁,似笑非笑地问:“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很犯忌讳的?”
萧晋伸臂将她揽到怀里,无所谓道:“我犯忌讳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裴子衿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色说:“上面对这次的事件非常不满,有些领导已经认为你办事太不稳重,为避免国安在民众眼中公正超然的形象受损,建议用增加对你夷州功劳荣誉奖励的办法做弥补,将你从国安队伍中劝退,还是指挥使大人极力为你担保,才把那些意见暂时压下去的。”
萧晋吧嗒了下嘴:“说实话,国安的身份确实让我很多事情都变得便利了许多,但我依然对它喜欢不起来,因为它不单单是一份特权和荣耀,更是沉重的责任与枷锁,这让我很不爽,如果国家能用给平易免税十年……不,免税五年来奖励我在夷州做出的贡献,那我会立刻把证件交出去,亲自送到京城总部都行。”
裴子衿斜眼看他:“我都不能让你稍微委屈一下自己么?”
萧晋苦笑:“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拿功劳找屠伯伯换辞职?没了国安的身份,我在摆渡者卧底更安全,起码不用担心像冯洋那样的二五仔背后捅刀子。”
“没了国安身份,你也愿意为国家做事?”
“废话!我只是不喜欢被朝廷命令着做事,不代表就没良心到对国家需要视而不见。朝廷是朝廷,国家是国家,这是绝对独立的两码事,所有把它们混淆一谈的都别有用心,就像总有人试图把zong教与民族捆绑到一起一样,都是心眼儿坏透了的王八蛋!”
裴子衿抬起脸,目光温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微笑说:“在听完你第一句话的时候,我本来想亲你的,但很可惜,如果现在意识形态还是罪责的话,我会给你戴上手铐,然后抽你两个耳光。”
“抽完了之后呢?”萧晋伸手捏住她莹润的下巴轻轻摩挲,“我猜,你肯定不止一次想过把我双手拷在床头场景。”
裴子衿的眼中瞬间燃烧起了火焰,下一刻,酒店的地毯便被酒液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经躺在了里间的床上,萧晋点燃两支烟分给裴子衿一支,靠着床头说:“我发现自己好像有当邪教教主的潜质,连你这样的信仰坚定者都能被我蛊惑,要忽悠几个愚夫愚妇还不容易么?”
“拉倒吧!”裴子衿翻了个白眼,“我对你的认同是建立在我信仰的也是国家这一点上的,严格来讲,你我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我相对于你更加自律一些罢了。”
萧晋呵呵一笑,又正色问:“屠伯伯对我有什么指示么?”
“只有一句话:让那个小兔崽子赶紧把这些狗屁倒灶的麻烦解决掉,正事儿已经够多了,还一天到晚的招猫逗狗,再敢胡闹,他就去找沈老太爷告状,把你祸害人家宝贝孙女的事儿全都说出来。”
想起沈甜的爷爷,萧晋就本能的打了个冷颤,扯扯被子盖的严实了些。那位老爷子可是位实打实的螃蟹,在遍地皇亲国戚的京城都能横着走的主儿,要是知道了他现在时不时的就在人家孙女闺房里过夜,百分百会直接杀过来,最好的结果也是摁着他的脑袋和沈甜拜堂成亲。
这绝对不行,会出人命的。
“瞧你那怂样儿。”感受到他的恐惧,裴子衿就撇了撇嘴,不屑道,“既然那么害怕人家长辈,就管住自己那根到处乱捅的棍子呀!”
萧晋呵呵干笑:“这个一句两句的根本掰扯不清楚,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屠伯伯既然命令我尽快把事情了解,那就是默许了我可以利用国安系统这件事,之前咱们盯上的那几个自媒体的幕后老板,差不多也该带过来让我见一见了。”
裴子衿点头:“不单单他们,我觉得,那家全国连锁的爱宠宠物店涉嫌与多地官员利益输送的问题也可以移交给督查院了,整整五个省八个市四十多位大小领导,这还只是我查出来的,水里面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那些人的胆子是真大!”
“掮客嘛!”萧晋冷笑,“如果官场人脉少了,谁还会巴巴的给他们送钱?我只是不明白,他们的路子那么宽,外面有的是唾手可得的企业,怎么就看上我这一亩三分地了呢?从咱们调查出的情报来看,我也没得罪过他们、更没挡过他们的财路呀!难道我看上去像个好欺负的人?”
裴子衿思索片刻,沉吟道:“我感觉事情可能还是出在天石县。因为那个颜曼珺是在春节前就到了顾龙身边,也是目前我们已知他们针对你的最早行动。
而且,就他们的所谓‘业务’性质而言,如果不傻的话,应该明白动用手段吞并他人产业是非常有损诚信的事情,既然做了中间人,那就只能当个中间人,站在岸边左手接,右手送,只要不出大事,就能不沾因果,亲自下水本身就很不明智,再用不光彩的手段,就是实打实的愚蠢了。
若是连自己的产业都有可能保不住,还会有哪个商人敢轻易跟他们打交道?”
萧晋点点头,叹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天石县让他们发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