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雪藏舱面前,她将连羲皖给她的信狠狠地撕了,发黄的信签纸被她砸了出去,像雪花一样撒了一地。
她看着你那里面平静睡着的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咆哮。
“连羲皖你这个王八蛋,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你如果就这么悄悄地去了,你让我怎么接受!”
“你以为我会像你想象中的这么,洒脱地找第二春吗?不可能!不可能!”
连羲皖十年前埋下的信,竟然是求她原谅,让她早点找个第二春!
“王八蛋!王八蛋!”
她咆哮着,骂着,像个疯婆子,除了机器人敢靠近清扫地面外,谁都不敢靠过来。
哭到最后,她无力地靠着墙跪倒在地,垂着头,泪一颗颗地滴在地上,都快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溪流。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重复着那一句话,内心如同刀割。
她永远不会放弃!
……
连羲皖被雪藏第十三个年头,九月,又是江梦娴的生日。
这一天,大家都汇聚一堂为她过生日,龙城洛凰,唐尼,洛晨兄弟,还有她的三个孩子,连小球连羲晚连雪篙龙戒等人都来了,家里做了好吃的,分外热闹。
可惜,江梦娴却似乎无感了。
每年生日都是这些,都腻了。
只是数着自己的年龄,她也依旧感叹万分。
十三年了!
十三年前,连羲皖被雪藏的时候,比她年长了十三岁。
今天,他们同岁了。
可惜,她不能表现出来,大家都这么高兴,她只能强颜欢笑。
“妈,来啊,许个愿!”
糨糊推着江梦娴去蛋糕面前许愿,江梦娴满脸都是无奈,每年都要许,许了也实现不了,可还是许了希望项目有所进展,连羲皖能早日醒来的愿望。
许了愿望,吃了蛋糕,到了送礼物环节。
“每年都是这样,早就腻歪了!来,妈妈,我们今年玩个新花样,玩点小刺激!”糨糊调皮地给江梦娴围了个眼罩,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糨糊引着江梦娴去摸大家送给她的礼物,虽然年过四十了,她依旧是大家眼中养尊处优的小公举,每年生日礼物一大堆。
江梦娴总算觉得这生日不是之前这么乏味了,虽然礼物可能还是那些。
比如,第一把就摸到一条小奶狗——姜苗苗送的,每年生日都送猫送狗,大概今年她那个宠物店又滞销了。
第二把摸到一套全色号的口红——连雪篙送的,每年都是口红,不会选色号就全部色号买一套。
她继续摸,摸到了包包衣服小皮鞋。
忽地,唐尼在耳边高兴地道:“梦娴,这是我和爸爸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来,摸一摸看。”
唐尼抓着她的手伸出去抓礼物。
不知道为何,周遭忽然一阵寂静,刚才起哄的人都安静了。
江梦娴也感觉这气氛忽然就怪异了,难道今年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惊喜了吗?
她伸出手去寻摸,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摸到,但是忽然,手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烫烫的。
接下来,一滴,两滴,如同雨点一样,滴得手背凉凉的。
与此同时,黑暗之中忽然来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迎面有一阵熟悉的热气扑来,如沐春风的声音温柔地搔着她的耳膜。
“生日快乐,我,回来了。”
那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江梦娴愣在了那里,都忘记了做出反应,一直到一只手掀开了她眼前的眼罩,眼前豁然一亮,世界重归光明。
光明的对面,站着他。
他眼里带着泪,一滴滴地滴了下来,刚才,还滴在了她的后背上。
她抬头仰望着他,泪水迅速地模糊了她的视线,视野之中的他的五官变得模糊,但是当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他的模样又一次清晰。
这是梦吗?
她不敢动,怕自己一动,这梦就结束了。
一直到连羲皖将她揽入怀中,她还傻乎乎的,不敢动,不敢说话。
连羲皖还是曾经的模样,和十三年前似乎并没有区别,躲在了时光的角落里,躲过了死神的追杀和时光的蹉跎。
“我睡了十三年,还能看见你,真好,真好……”
此时的江梦娴似乎才发现这不是梦,猛地抱住了他,似乎怕命运再一次从自己怀里夺走他。
你远游十三年终于回来,而我还在,一辈子,都在……
其实连羲皖在一个月之前就醒了,现在已经技术成熟,并且有了许多器官修复再造的成功案例,治疗的时机到了!
为了给江梦娴一个生日惊喜,唐尼和龙城把他捂着,现在才放了出来。
连羲皖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回家之后还要卧床一阵子,他之前一直在国外,不是手术就是在手术,根本没时间见自己的家人,现在到家了。
他的床前,江梦娴一一地介绍了诸位亲朋好友。
“这是咱们的二胎洛小江,龙小连,来,叫爸爸。”江梦娴把二胎领了过来。
连羲皖:“名字真随便。”
一边的龙城恶狠狠:“我取的,有意见吗!”
连羲皖安静如鸡。
“这是秦心家的秦岚,经常过来玩。”江梦娴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过来。
连羲皖:“我还记得你。”
江梦娴一会儿又美滋滋地抱着一个小奶娃过来,小奶娃依稀和江梦娴很相似,还在睡觉,闭着眼睛。
“当当当当,接下来我要隆重介绍这一位,你猜猜是谁?”
连羲皖又惊又喜,心道:这难道是江梦娴趁他不在,取了他的基因出来自己生了个老儿子?
一定是!
没想到,接下来,江梦娴高兴道:“啊哈——猜不到吧,你当外公了。”
连羲皖惊喜的笑容忽然凝固。
一边的糨糊笑道:“爸爸,这是我的儿子,才三个月大的男宝宝哦!你当外公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连羲皖的笑容彻底凝固,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十九岁的女儿,不对,她明明才六岁!
他看看自己六岁的女儿,再看看这三个月大的外孙,傻了。
此时,门外有客到,一只就算过了十年但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的绿眼睫毛精出现了,似乎是开完会才来,还穿着一身商务西装,带着礼物,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连羲皖更傻了,低头看向怀里的奶娃,他已经睡醒了,睁开了一双绿汪汪的眼看着他。
连羲皖看看才六岁的糨糊,再看看她身边挽着的博瑞,再看看怀里绿汪汪的小外孙,两眼一翻,撅过去了……
连纵说得好,千万不要雪藏,你都不知道,时间会趁你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更不知道,一觉醒来,会看见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