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裳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纸,心情很糟糕。
太阳真是令人讨厌,烦闷的心情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
宁怀铁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额头流着冷汗,厚厚绵软的垫子被汗水打湿了一层,家奴们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柳生走了,但他们还是继续做着各自分内的事情。
伤口被汗水不断的浸湿,宁裳一遍遍的擦着爹爹的额头,抿嘴难过。
“姑父真是有些过分。”
宁怀铁欣慰一笑,苍白的脸色透着一抹青色:“江山不稳,陛下自然是很心急的,做臣子的,挨上一碗又算什么。”
“还是很过分。”
“裳儿,不许胡闹。”
“有本事他也打我。”
宁怀铁道:“最近大汉的天,很不太平,粉饰的胜利下,不知道藏着什么可怕的事。”
咳嗽了几声,宁怀铁接着说道:“你最近要时常关注一下柳生,金长河估摸是对陛下说了什么,加上崔大人频繁进宫,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甘万鱼曾经说过,京都的池子里,总会有翻起大浪的鱼。”
宁裳听到柳生,不禁有些担忧,这个很普通的呆子,总是让人很不省心:“关柳生什么事?”
“无尘神殿传出话来,世间有人……要做京都翻浪的鱼。”
“可这还是跟柳生扯不上关系。”
“柳生做了天子门生,你说会是谁?”
宁裳心思乱成麻,千头万绪不知道怎么理清,甘万鱼是大汉最年轻的将军侯爷,人人都知道他忠心大汉,一心想要铲除魔族,将魔族赶到遥远北边的雪窝里去,断然不会造反,只是,柳生一介普通的书生,又能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来?
父女二人沉默着,发寒又发热,着实焦虑。
“即便是鱼,也不能躺在砧板上等死。”
“我怕的,就是这个。”
宁怀铁继续道:“柳生注定风起京都,就怕被宫里盯上,当今之计,唯有让他潜心读书,莫要行什么忤逆的事,被人抓了把柄。”
伤口痛的厉害,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突如其来的虚热,宁怀铁匆匆说罢,便沉沉睡去,宁裳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爹爹,忽然落下了眼泪,家奴们悄悄退去,关上了门。
……
……
夜晚来的很快,似乎连夕阳都省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在瞬间断了光明,灯火点点亮起,发出橘黄色的光,却隐隐有些寒意。
贵妃坐在床榻上,紧张的不知所措。
一道白影从屋顶一晃而下,白猫“喵喵”的叫了两声,忽然化成一个白衣女子,妖娆性感,露出的香肩在灯火中泛起诱惑的光。
消瘦的脸颊间或能看到猫的影子,两只三角耳朵粉红可爱,身后一条细长毛茸茸的尾巴,一摇一摆的在黑暗中走来。
贵妃身体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不敢直视,轻轻的跪下,柔声道:“见过十里大人。”
“起来吧。”声音悦耳动听,绵软温柔。
“是。”
贵妃侧身站在一旁,双手捏着披肩的一端,丝纱顺着脖子轻轻的搭着,却让人很窒息。
十里啼缓缓走到塌前,空无一人的寝宫,只有微微的呼吸声。
“无尘神殿还真是有些本事,以为你们笨的永远都不会发现,直到死的那一天。”十里啼的声音在贵妃的耳边响起,如同惊雷。
“你…..你做了什么?”
“我这么柔弱,能做什么?吃了南宫彻?”十里啼玩味道。
“你答应过我,不害人命的。”贵妃鼓起了勇气,用手护住了腹部。
“哈哈哈。”浪荡的笑声肆无忌惮。“我伤害谁了?南宫彻还是宁家的人?”
贵妃很想哭,想要早早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只希望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被淹死,被烧死,也比清醒着好。
无助绝望的眼泪滴下,贵妃拼命的捂住嘴巴,瘫坐在地毯上,呜呜的哽咽。
十里啼轻轻扶起贵妃,道:“我只是你怀里的一只猫,一只任人抚摸的猫,你怕什么?还记得上次被你撕碎的那只猫吗?它多可怜,只是一只猫而已。”
贵妃惊恐的抓住十里啼的肩膀,却被一巴掌抽倒在地,鲜红的手印火辣辣的疼,眼泪涌出的更多。
“那晚,我找了许久的替身,都没找到,真是可惜了那只猫,它的血……很甜吧?”十里啼舔了舔舌头,贵妃大口的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噩梦醒不来,便真的会变成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