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贺齐霄又转了一下，“光我说没有用，你也知道清儿表妹与左丞相之子的亲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了，若非有什么大事，是不会有变故的。”
重点就在这个大事上。
在沈安西又祈求了半天之后，贺齐霄才假装实在没办法了，才说出来，“过些时日，父皇要去南山广华寺为皇祖母与母妃祈福，这件事全权交给左集办理，若出了一点差错，必是算在左集头上。”
左集若是吃罪了皇上，张家自然会避之不及，亲事就算不告吹，也一定会暂时搁置，那么他就有机会了。当然，这只是沈安西自以为的有机会。
贺齐霄交待沈安西，“父皇祈福，需要亲自进香，这香是有讲究的，多不得少不得，否则就是不吉利，这可是大事，你自己便看着办吧。”
贺齐霄的意思，是要沈安西替换了这香，当然，他不是要害左集，而是到时候会命人仔细的盯着，只要沈安西敢动，他就派人拿下。
到时候治沈安西一个心怀叵测，对君不忠的罪，保准将军府大祸临头，那会儿，就要轮到沈清晗求到他的头上，那么主动权自然也便回来了。
沈安西点点头，好似知道了，实则心不在焉，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计。他心想几炷香算什么事儿，能给左集多大的影响，现在既然知道这件事，有这样一个机会，要做，就做一票大的！
但他心中所想，十分凶险，所以连贺齐霄也不能告诉，否则贺齐霄一定会拦着他，沈安西当真已经疯魔，日日夜夜脑子里只有张唯清，为此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当天晚上，如刘品若所言，江侍郎在家中低调摆酒，沈定山自然要被请去。
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发生了争吵，沈定山那是没人敢拦的，刘翰易还好，上前劝了两声，也劝不住，只能命人赶紧去将军府报信。
沈老太太糟心糟不够，直接把事儿推给沈定山口中的“小棉袄”，沈清晗抵达侍郎府的时候，人却已经都散了。
沈定山喝了不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沈清晗让家奴扶着他，上了马车，眼睛却瞥见一道倩影，沈清晗定神一看，居然在江侍郎家不远处的柱子后，看到了张唯清。
张唯清在看着她，欲言又止。沈清晗便让人护送沈定山先走，她独自走到张唯清面前，张唯清往日里前呼后拥，这回难得清静，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
“张小姐，你这是……”
张唯清拧着手帕，仿佛内心挣扎不已，最后附在沈清晗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沈清晗瞪大双眼，着实吃了一惊，“你确定？”
“上回那玉佩，是你帮了我，这回我还你人情。”说完，她急急忙忙就走了，也不等沈清晗问清楚。
几日后，天子出巡。
初雪过后，天气回暖，南山上一地落叶，金黄伴着火红，如一层天然地毯。
“这是佛在迎接贵人呢。”陈公公道。
“原该是朕拜见他的。”皇帝嘴上这么说着，但真龙天子，自然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其实打从心底里仍觉得自己才应该最受尊敬，被陈公公这么一夸，他自然心情舒畅。
陈公公在御前得宠，总是有其得宠的原因。
贺齐霄陪王伴驾，注意力却全在周围的动静上，侍卫们都觉得今天不会有什么事，皇上微服南山，没有几个外人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只有贺齐霄明白，他可是亲自交待了的，沈安西到时会顺着他指的小路，摸上山来，然后自投罗网。
“二哥。”一袭紫袍站在身边，含着笑意问他，“可有什么不对吗？”
贺齐霄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开，很不耐烦道，“能有什么不对，你这次是捡了便宜才能陪父皇祈福的，最好安分一点，我也不想跟你说话，你别离我这么近。”
这个碍眼的家伙，今天本来没他的份儿，他来是因为皇贵妃，可柳嫔又不是什么得宠的妃子，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明天死了，父皇眼泪也不会掉上半滴。
但皇帝在意贺云婉，贺云婉身体抱恙，亲口指了贺凌霄代她前来。贺凌霄讨了个没趣，浑不在意，跟在皇帝身后，默不作声，如一道影子一般。
进入佛寺之内，里面早已清场。
“望母后身体康健，福泽万年。望贵妃顺利产子，母子皆要平安。”皇帝说完，又象征性的祈求了一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跪在金线绣制的蒲团上，一旁陈公公递来香礼。
总共九根，一根不差，袅袅升起的白烟，从皇帝手中，移到香炉之中，贺齐霄和贺凌霄分在左右，跪在皇帝身边，当发现那香礼没出任何差错，贺齐霄都快跳起来了。
沈安西这个废物，搞什么，难道他怕了，没敢动吗！
“左集，你这趟差事办的……”行将离开，走到半山腰处，皇帝把左集叫到身边，刚要开口夸奖，却只见几道黑影嗖嗖落在眼前。
锋利的宝剑，倒映着人的影子，几张惊慌失措的脸。
皇帝对此始料未及，来不及躲闪，贺齐霄完全处于震惊当中，没反应的过来，直到一剑刺过来，深深刺入为皇帝抵挡的贺凌霄的肩膀，陈公公才尖着嗓子大喊，“有刺客，护驾！”
然而已经下令回宫，大部分侍卫都撤到了山下，剩下的人抵挡黑衣刺客，这些刺客却一波又一波的窜出，上下两路夹击，明显早有预谋，藏身地点和现身时间都有精心安排。
由于先前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危机出现十分突然，侍卫们反应也有限，只能带着皇帝往刺客少的方向走，那便是旁边的树林。
山下的侍卫接到信号已经往上赶，相信刺客被尽数剿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贺齐霄随手捡起一把地上的剑，终于想到要开始保护皇帝。
贺凌霄脸色有些发白，被皇帝扶着一道往树林里去，皇帝显然很意外，没想到……
(未完待续)